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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成不成先究竟关你什么事，识相的最好让道！”猫王爷是气急了，亮出尖锐的利爪对着老道士。

老道士还是那么云淡风轻：“好徒儿，话可不是那么讲的。你若成仙也算是圆了我一份功德，于你于我，都是好事一件。”

“道貌岸然！”猫王爷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四个字来。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这点道理你总是懂得吧，我的好徒儿？”老道士走道棺材旁，一手盖在端王爷脑门上，“你要是乖乖随为师走了，为师给你的小情儿留个全尸怎样？”

“人都死了要个全尸有什么用！”猫王爷作势要夺过端王爷。

老道士冷笑一声，正欲动手，却眼前一花，鼻尖狠狠一疼。

原来小毛球跟着他爹爹追了过来，一着急，踩在大白身上，扑到老道士脸上狠咬一口。

老道士一分心，猫王爷趁机抱着端王爷的尸体跑了。

二十一

老道士拂尘一扫，把小毛球扫了老远，摔在地上后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大白冲上去拦在小毛球身前，炸起毛压低身子对着老道士低低地怒吼。

老道士摸摸鼻子，对着一大一小两只猫毫无兴趣，一转身，追猫王爷去了。

猫王爷抱着端王爷一口气跑了十多里地，在城郊一处小湖泊旁才停了下来。他小心翼翼地把端王爷放在草地上，让端王爷的头枕在自己腿上，用手轻轻把端王爷被风拂乱的发丝抚到一边。

春水碧绿，暖风轻轻吹过，泛起涟涟微波，几只色彩斑斓的湖边翩翩缭绕在两人身旁。

猫王爷细细地端详着端王爷苍白的脸，恍惚觉得自己从前大概从未好好地认真地看过他，端王爷的眉眼是他熟悉的，但此刻的神情却是最陌生不过。

猫王爷的手抚过端王爷冷冰冰的脸庞，自相识以来，猫王爷还未曾见过他对谁如此冰冷过，指甲的凉意似乎顺着经络而上，一直凉到他心里。

为什么偏偏是对我……猫王爷的泪水滑落下来，滴在自己的手背上，端王爷听不见他无声的责问，依旧那样一动不动地躺着。

曾几何时，猫王爷也会这样为一个人失魂落魄，想他独行修炼的那几百年，占山为王，称霸一方，以为最是逍遥快活不过，却始终还是比不过于他相识相守的短短数月。

世间七苦，最苦不过爱别离。

从今往后，独留自己一人活在世间，那该有多么孤独啊。

猫王爷思及此处，把心一横，从丹田处缓缓提出自己的内丹，低下头贴上端王爷的嘴唇，渡了过去。

随后赶来的老道士正巧瞧见了这一幕，大惊失色：“你这是何苦！”

猫王爷不语，只觉得全身无力，头晕眼花，但抱着端王爷的手却始终不肯松开。

老道士欲动手夺内丹，猫王爷冷冷一笑：“已经晚了。”他能感受到，那颗伴随了自己数百年的内丹已在端王爷体内慢慢消散，融进他的血骨里。

“你！”老道士愤愤一甩手，“没了内丹你这数百年苦都白熬了，最后落个法力全无，与凡兽无异的下场，值得吗？”

“值得，”猫王爷眼前黑沉沉一片，就快支撑不住了，“有什么不值得的？”

老道士摇头一叹：“执迷不悟！”转身飘然远去。

猫王爷眼前模糊一片，连端王爷的脸都看不清楚，但他却能感受到端王爷身上那一点一滴慢慢恢复的热度。

猫王爷瞧见老道士的身影消失不见，松了口气，他可不会告诉那老头，其实自己是有两颗内丹的，他曾经夺过一只大灰猫的内丹，那东西本不属于他，如今要化为己用，虽也不是不可，但须慢慢调息修炼，破费一番波折，。

猫王爷的眼皮越来越沉，他只想在自己陷入无尽黑暗的沉睡之前，能告诉端王爷他新起的名字，能听见端王爷郑重认真地叫他一次……

等端王爷终于醒了过来，湖边春风依旧，彩蝶翩跹，身旁却没了猫王爷，只有一只小花猫卧在他的膝头。

变成人形呜呜哭泣的小毛球见父王醒了，一头扎进他怀里，抹着眼泪：“父王，爹爹他……”

端王爷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抱着小花猫回到京城的，他只记得自己在太医院里，问李太医，问张太医，问遍了所有人。

所有人都告诉他，这只猫没救了。

但是端王爷却不相信，他抚摸着猫王爷柔软的绒毛，心里晓得，他的苗苗总有一天会醒过来的。

端王爷把府里的东西都留给了皇上，抱着小花猫带着小毛球和大白回到了丰县，太后后悔不已曾想挽留，王爷摇摇头，拒绝了。

还记得初到丰县时细雨绵绵却兴致高昂，而如今晴空暖阳端王爷的心里却如古井般毫无波澜，他派人在县城里寻了出清静的小院落，带着小毛球他们搬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