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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在寝宫随意走着，挨个房间地看，好像第一次来这地方似的。她看着与原来别无二致的房间，却觉得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让她在潮冷的冬天觉到了许多到达心底的暖意。她走回到正殿，长阳正在整理她换下的朝服，交给了尚衣司的人。沈墨的衣食住行都有专人管理，本不需要长阳动手，但长阳喜欢打理她的的生活。穿着她经手的衣服，沈墨觉得本就柔软华贵的丝绸料子又舒服了很多。

等尚衣司的人退下了，长阳见沈墨站在门口看着她，就笑着走到跟前，眼睛有些湿润的闪着温柔的光：“怎么还在这磨蹭，不去御书房议事？”

“早朝的时候议好了，明日旬修，奏折可以晚点看。”沈墨答道，牵了长阳的手，就往里面走，到了御座上坐下，把她搂在怀里：“今日可有事？”

长阳可以感觉到她的呼吸轻轻浅浅地在她耳后，她微微红了脸，就像在公主府里的无数次娇羞一样：“没有。皇上要做什么么？”

沈墨摇头，默了一会，又随意说道：“冬至要来了，到时候汉旸王要来朝见的。”她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一些臣子也会陪同。”说完，仔细看着长阳的表情。

长阳只想了片刻：“那皇上是要去祭天么？衮冕之类的可都派人去办了？”

“嗯，朕交给礼部去办了。”沈墨见她没有什么异常，也放下心来，开起玩笑：“你每日打理着朕的琐事，内务府的好些个衙司都该撤了，朕拿他们的俸禄来给你。”

长阳听了也笑了：“那皇上就让我去做内务府的总管好了，倒也名正言顺了。”本以为沈墨会再贫几句，怎料她反而敛了笑，有些严肃道：“是该要名正言顺的，否则那些老家伙又要说了。那不做总管，做别的好么？”大臣们消停了，沈墨的心里总还是觉得不妥，万一哪天又想着反对了，况且总这样住在暖阁里也不是个事儿。

长阳见她严肃起来，倒没有多放在心上，还是笑着淡然道：“那还能做什么？像雪嫣一样，做你的近侍么？”

沈墨见了她的笑颜，方才有些绷紧的脸柔和下来，在她的肩膀上蹭了蹭了一下，像个小狗似的，然后把头埋进肩上的发丝里，声音有些闷闷的：“那不成的，雪嫣可不答应。做朕的皇后吧，就这个位子是个空缺，别的都有人做了。”

长阳淡定不起来了，她的身子微微颤了一下，沈墨把手臂稍微收拢，安抚她。

“你不愿？”

“皇后之位并非儿戏，我不是最好的人选。”她安定了心神，淡淡的肯定的说。

“那你以为谁才是呢？后宫之主空缺太久，朕能等得，大臣们可等不得了。”沈墨的声音也淡了下来，认认真真地说。

“柳贵妃在皇上身边有些时间了，与皇上感情也好。”长阳想到那个身着紫衣的女子，想到那日在凤栖宫，沈墨对她的亲近，心里有些酸起来，但还是稳着语气，冷静的说出来。

沈墨放开手，扳过她的身子，看着她的脸：“你就这么希望朕的身边站着别人？”话里有了些受伤的意味。

长阳见她不开心了，抬起手臂，圈住她的脖颈，把头靠在她的颈窝，那熟悉的花茶的清香让她觉得想要流泪：“皇上误会了。我的身份并不适合那个尊贵的位子。像现在这样也能陪在你身边，不好么？”

“朕想要全天下都知道你是朕的人，不管到天涯海角都能把你带回身边。”沈墨的意识里总也觉得长阳不会一直在她身边，她怕有一日醒来，就不见了那人。

长阳不再说话，沈墨决定了的事，谁也无法改变。她只是担心在沈墨的身上添一道强抢臣妻的骂名。她是洛子缨的妻子，这是昭告了天下的事，谁也无法改变。可这些话她不能说，洛子缨是沈墨的禁区，她不能碰。

沈墨也觉得话说得重了，见长阳沉默了，就歉意道：“朕只是想让你名正言顺地在朕身边，如果你不喜欢，那就过些日子，等冬至过了再说吧。”她很怕，怕长阳见了洛子缨就不会再像现在这样在她身边，怕现在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浮云。这些日子，她能就看到长阳的眼里有她，那种含了柔情的眼神让她整个心都能颤起来。

长阳“嗯”了一声，声音软软的，还带了些鼻音。

沈墨叹了口气，轻轻拍着她的背。

离冬至也只一个月了，汉旸王刘岳留刘旻监国，自己带了一干重臣就从汉都出发了，沿途百姓夹道而观，宁文每到一地，都会派人张贴文书宣告汉旸王此行目的，大张旗鼓的让地方官迎接王驾，唯恐有人不知。刘岳咬牙切齿，被百姓观摩的时候并没有那种得天独到的优越，反而屈辱无比。洛子缨骑了马，他只想着再过段时间就能到宋都了。能够见到长阳的喜悦让他对现下的处境没有多大反感，反而是期待起来。他看了一眼王驾里的刘岳，考虑着，如果世子在宋都过的好的话，不如就请汉旸王让公主回国吧。他这驸马做的有名无实的，着实憋屈。

汉旸王驾浩浩荡荡的一路接受百姓的观礼到了宋都，一道都城门口，发现宋皇并未亲自迎接，也没有派什么重臣，只遣了一个礼部的小官带了一队戍京卫等着。刘岳不悦地想要发作，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只能生生把气咽了下去，竖着眉，在太监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礼部小官仿佛没见着他似的，只是上前对宁文见礼：“下官见过宁大人。”

宁文走到刘岳前面，以上官的礼节回礼。刘岳只能等着接下来的安排。

“皇上有旨，汉旸王的仪仗不得入城，唯恐扰民，着知枢密院事宁文进宫面圣。”礼部小官庄重的说完，对宁文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宁文道了声有劳，就与一干人扬长而去，留了汉旸的大臣们大眼瞪小眼。刘岳脸上挂不住，怒气冲冲的对大臣们撒气：“还看什么，跟上啊。”一句话，什么威严也没留下。

大臣们闻言，忙跟上去。暮色降临，总不能露宿郊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