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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带他来见你了，你是否该谢朕呢？”沈墨坐到她边上，长阳三日未进一米，她是知道的，看着眼前这憔悴之人，她的心痛得厉害，可是她又何尝不是呢？

“你说朕该如何处置他？派杀手暗杀君王，足够诛连九族了吧？那九族里有没有你呢？”沈墨的语气很平静，让人感到害怕，长阳的眼神很空。

“朕改变主意了，不废你了，朕要你陪在朕身边，好好看着，朕如何覆灭汉旸，你欠朕的，朕要汉旸的百姓偿还。”长阳最在意的，她偏要毁灭。

“不，你不能这样，你答应过我的。”果然，长阳不再沉默，她拉着沈墨的手，你答应过我的，你还发过誓。

“那你又答应过我什么？你又对我说过什么？蹴鞠大赛那日，你说过什么？为何你可以骗我，我却不能骗你？太不公平了吧！”沈墨激动起来，咳嗽不止，等她终于平和下来，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我知道怎么招待淮南侯了。你必定也会满意的。”

洛子缨跪在地上，睁大了双眼，他已受了两日的折磨，舌头已被割去，发不出声。

“送淮南侯去帝云骑军营，慰安朕的将士！”沈墨微笑着说出这个决定，长阳颤了一下，她知道那些话被沈墨听到她就再也说不清了，她和沈墨也回不去了，眼睁睁的看着洛子缨挣扎着被带走，她开始为自己的命运悲哀。

殿中只剩了两人。

“我很爱你，你信么？”长阳艰难的说。

沈墨怔了一下，反问：“你觉得我信么？”长阳惨笑着，摇了摇头：“泽西，你知道么？我从未骗过你，唯一的谎话，便是很久以前说的不爱你。可是，你再也不会信我了吧，你也不会爱我了吧，你的爱太纯粹了，我的身份注定了我要不起，我就在这了，任你处置折磨。”

沈墨大怒：“呵。。倒是朕的不是了，你在意过我么？你根本就不爱我，你的所作所为都是背叛，”她的声音越来越悲哀：“我有的，我都给你了，你还想怎样？”一口鲜血吐出，长阳忙扶住她：“怎么了？你还好么？不要吓我。”

沈墨推开她：“我死了不正和你心意么？”她的眼睛含了泪水：“你知道么？即便如此我依旧是那么爱你，我曾想尽办法只为搏佳人一笑，现在我也想你幸福的笑，歆儿，或许，我并没有把我有的都给你，还有一件，我还留着，如果我把她也给你了，你会不会爱我呢？会不会心里真的只有我？”沈墨从怀里掏出墨玉，放在几上，脚步踉跄的走了出去。

五日后，沈墨力排众议，御驾亲征金翔。长孙蓉泪眼模糊的拉着沈墨的手：“墨儿，听母后的，不要任性。”

宁璃媛也劝：“皇上，三思啊。”

沈墨在柳紫鸢开口前阻止了她们：“朕意已决，不必再说了，朕会回来的，你们好好照顾母后和皇后。”

七日后，大军出发，太子监国。

长阳自沈墨走后，每日都在书房，柳紫鸢终是担心，去了凤昭宫，她不知她们之间有什么，但一定是她们之间出了问题才让沈墨出征的。走到书房，敲了敲门，无人应答，柳紫鸢想了一下，自己推门进去。

书房里挂满了字画，那字体分明是沈墨最爱的字体,是沈墨手把手一笔一划教会长阳的，一幅幅山水画，人物画，都似曾相识，都有着属于她们的故事，第一次见面的惊艳，郊外白马上的告白，公主府中的场景都在画中展现。

柳紫鸢拿起一副，只见上面栩栩如生的一名翩翩佳公子双目含情看着她眼前的那名绝世女子。柳紫鸢看向画的落款，没有印章，只有一个悔字。

她是在说她的后悔么？

“她会回来的，回来看到这些，她就会原谅我了。”长阳微微笑着，美得无与伦比。柳紫鸢不住的点头，泪水直下，马上转身出去，她受不了这间房里慢慢的无边无际的哀伤。

捷报频频传来，大家都慢慢放下了心，等着沈墨凯旋。

两年多后，宋陵大军已攻占了金翔京都，战争已宋陵全胜告终，诡异的却是在最后一场几乎没有任何悬念的战争中，宋皇沈墨亲自杀入敌军之中，以一种没有防备的姿态冲杀，展现了无畏帝皇的最后一刻。同日，汉旸王刘岳被大将军乐缮杀死于宫中，死相惨烈，汉旸彻底划入宋陵版图。

宋陵帝墨崩，谥号孝谦，庙号圣宗，举国哀悼。

“你决定了么？”柳紫鸢看着登上凤驾的长阳。长阳笑着点了点头，谁都能看出这笑容中无底的伤痛。马车绝尘而去。

皇后刘歆入住皇陵，守着圣宗皇帝的陵墓，余生不曾出过皇陵。

二十三年后，一间质朴的木屋中，一个头发微白的女子躺在床上，不断咳嗽，咳出了血丝，她却并不痛苦，一抹一如既往的微笑在她依然绝美的脸上绽开：“泽西，我熬了二十三年，终于要见到你了。”眼睛慢慢合上，面容安详。。

沈文皓将二人合葬，他抚摸着墓碑，眼泪布满他棱角分明的脸，曾经的皇太子已经长成了一个年过而立的男子，他那头青丝里也有了几根白发：“皇叔，侄儿来看您了。宋陵现在很好，侄儿很勤勉，皇叔是不是该夸赞侄儿了？皇婶自您走后一直孤苦，侄儿将她画了一辈子的画烧给您，您原谅她吧，错过了一辈子，下一辈子就要好好的了，要不皇祖母，母后都不能放心啊，柳婶婶，侄儿送她出宫了，她说要游历山水把那一年您离开宋陵游过的地方重新走一遍，侄儿暗中派了人保护她，大家都很好，皇叔您就放心吧。。。”

这一日，沈文皓在皇陵呆了一天一夜，脸上的泪水一直没有干过。

“皇叔是不是又在笑话文皓了？呵呵。。皇叔您放心吧，过了今日，文皓再也不会哭了，文皓一直都是皇叔的小侄儿。文皓有儿子了，沈家后继有人了，文皓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