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清朗,神情悠然,于这天地无声之际,低头怆然喟叹,外人看来当真是寂寥非常。
楚天秋对他这番做作,视若无睹:“凡人至少还有近百岁数,可你今日阻我去路,大概是活不了这么久了。”
“我最讨厌的,便是那些说我活不久的人。”沈醉收回手,看了眼对面站着的某人,语中竟十分嫌恶。
大荒西北境气候严寒,这时节雪落得更加厉害,放眼望去,荒原之上冰锁千里,重峦尽是雪色,一人独行,千难万难。
楚天秋气息一凛,双手握刀,眼中神光湛然:“多说无益!阁下与那祁家父子若无大干系,还是莫要插手为好。”
沈醉对他这话并不怎么在意,却道:“这世上有一种朋友叫做忘年交,我认准的朋友并不多,祁楚恰可算一个。如今有人上门要找他麻烦,我怎能袖手旁观?”
再不多言,楚天秋提臂,银色刀光如瀑,朝着沈醉迎头斩下。
“落梅刀法,本就该于这冰雪之地使来,刀光一起,便如身侧有白梅绽开,香远益清,令人心旷神怡,极好极好。不过,你这刀法还未练到火候,徒具其形,还未见神,可惜可惜。”沈醉闭目状似惬意地说道,说到后句的时候,更是极为遗憾地连连摇头,对那刀光置若罔闻,只在其临身之际,似缓实快地伸出二指。
风雪扑面,那两根手指白皙修长,笔直好看,当指上略勾起的时候,便如一朵颤巍巍的玉兰花,可正是这么两根看来不堪一击的手指,牢牢地夹住了泛着冷光的刀刃。
楚天秋悚然:“你到底是谁!”
沈醉低头,刀本是好刀,刃如霜雪,低头便看见映在上面的眸子,那一点瞳仁幽黑如曜石,清亮非常,却透着股无情味来,看着便让人觉得有几分冷意。
他道:“我姓沈,单名一个醉字,‘长醉不醒’的‘醉’。”
楚天秋苦思良久:“……没听过。”
沈醉也不恼:“我常年呆在海外,大荒来得甚少,你没听过我名字,实属正常。”
海外!楚天秋惊道:“莫非是东海凤凰城?”
“非也非也,”说着这话的时候,沈醉手腕一动,那把千锤百炼而成的好刀,“啪”地一声从中折,断得干净利落,便像那原只是一根朽木,手底下动着,他嘴上却也没停,“我虽同来自东海,与其也近,却非那凤凰城之人。东海之上有一座岛,名叫蓬莱,不才忝为蓬莱岛主。”
刀断之后,原本注于其内的劲气反冲入肺腑,楚天秋体内受到巨大震击,酿跄着被逼退后两步,擦了擦嘴角边的血迹:“凤凰城也好,蓬莱岛也罢,如今你站在我祚山地盘,若是与我祚山做对,任你天大本事,也出不了这西北境。”
他不是笨人,知道自己连沈醉一招都不敌,若要擒住甚至斩杀对方,不过妄想,如今只能借着祚山威势,强压对方。
一招逼退对方之后,沈醉仍旧是一手撑着伞,挡住这漫天飞雪,另一手却翻来覆去看着那片平平无奇地断刃,仿佛那是把难得一见的宝刀:“若是在这西北境惹了祚山,的确麻烦,平日里我亦避之不及,只是这次事关我知交好友,黄泉碧落我也敢闯上一闯,遑论区区一个祚山。若是醒挽真这个祚山山主当面,我自然会与他好言相说,各退一步,可你不过是个小小洞主,便连峰主也不是,我与你有何可说?”
他这话口气着实大,可他说得理所当然,以其一身武功气度,也着实不像是说谎,楚天秋心内惶急,知今日之事必难善了,也不知自己能否脱得性命。
沈醉指间依旧夹着那一截断刃,翻来覆去,寒光粼粼,看得楚天秋心烦意乱,五分的无措也生生变成了十分。
他握紧了手中的断刀,还未想到给怎么脱身,便觉喉间一凉,睁眼看去,那断刃仍在对方手中,只是刃上一颗血珠欲滴未滴。这变化太快,他竟连对方的动作也没看清。
沈醉抬步向他走来,脚下雪地如新,显然身怀踏雪无痕般的绝顶轻功,那颗血珠在刀刃上一路滑下,终落了下去,溅开一朵指甲盖大的血花。
“花开只有一时,人却有百年光景,钱、权、美色可慢慢取来,爱恨即便刻骨,也能纾解,百年之后,谁还记得谁。唯性命只一条,没了便是没了。如有来世,你当记住我这番话。”他低头看着倒在地上的楚天秋,悠悠说道。
楚天秋眼前渐渐模糊起来,可神智却前所未有地清醒,甚至能感到生命正从自己的喉间逝去,他拼尽最后一口气,破碎地吐出几个字:“你话……真多。”
头一歪便彻底断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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