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想,倒觉宽慰不少。三日死限一过,如此又修养几日之后,我的身子慢慢恢复,伤口亦是结痂妥帖,纵然他此番前来,我也不惧。
晚间,用过晚饭,我披衣坐在书桌旁,给女孩批字。批完之后,我搁下朱砂笔,道:“相较往日,已小有进步。”
“是么?”她先是欣喜,继而又垂下眉来,轻声细气地道:“这几天我抄写了许多张,想着练好一点,你看了也会舒坦些。”
我静了片刻,道:“这么多天关在家里,闷么?”
“闷。”她连忙又摇头道:“不……不闷。”
“闷就是闷,不闷就是不闷。”
她这才点头:“闷。”
我道:“明日带你上街去玩耍散心罢。无需练字,也无需背书。”
她面上露出欢喜神色,转而却又眸色暗淡道:“你伤口没好透彻,还是不要出去了。我们在家里待着就好。”
“是么。”我看着窗外朦胧夜色:“你既不愿出去,我也不强求,我自个出去。”
她扑过来攥住我的衣袖,我冷眸睨着她,她又瑟瑟索索地收回手去:“我闷,你也带我去罢。”
“想去,那就早点歇下,明日是花朝,要早些起。”
“什么是花朝?”
“花朝是青萱的一个节日,最早源自于周朝,定在春日百花盛放的时节。青萱历史古久,循礼守旧,这花朝节自周朝一路流传下来,亦不曾湮灭,不过中原其他地域已然绝了。花朝时节,街上会有许多卖花或者扎花的人,期间也有年轻男女相互赠花,借以寻觅天成佳偶。”
她点了点头:“原来是寻情人的节日。”
我道:“严肃些。你一个小孩子,却又晓得什么情人?”
她忙脸红道:“我……我不晓得。”
我道:“不晓得就去睡,莫要在此胡言。”
“哦,好……好。”
第二日花朝,阳光暖煦,二人洗漱过后,踏着晨光出门。时辰尚早,街上却早已熙熙攘攘,街道两旁摆着各色花篮扎花,杏花洁白雅致,一簇一簇,恍若白雪;深山里采来的迟开的红梅,花苞莹润,十分少见;而最灿烂的莫过于这个春日时节开得正好的桃花,一支支整齐搁在摊位上,或者花篮里,枝条墨绿,桃红色花瓣上头沾着露水,迤逦勾人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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