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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说想去登山吗？还穿成这样。”苏雅从早上到现在一直还穿着睡衣，她无辜地看着苏唯言说不出话。苏唯言把手里的登山服递给她，“快去准备好，就可以出发了。”苏雅结果衣服，径自去了房间。当她束着高高马尾穿着同款登山服和白色运动裤站在苏唯言面前时，苏唯言觉得今天的阳光有点刺眼。她别过头，嘴角也扯起一抹弧线。苏雅的手机叮咚叮咚地响起来，她还来不及接就被苏唯言一把夺过去，关了机，然后又把手机重新放回她手里，“我的也关机了。”苏雅看着黑屏的手机愣了几秒，然后抬起头绽放出极其灿烂的笑容，“好。我们今天都不要被其他人打扰。”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快走啦。”苏唯言皱着眉，极其不耐烦的样子，转过身却是大大的笑容。

她们去的是郊外一座不算太高的山，时间也不多，但却刚好合适。郊外的天蓝得清澈，连空气都是甜的。

刚开始得时候苏雅还能跟上苏唯言的速度，一前一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湿润的小路上。爬到半山腰的时候，苏雅喘气有点不均匀，她拉着苏唯言的衣角，有点无奈又责备地说，“能不能走慢一点？”苏唯言停下脚步回过头，无可奈何地看着她，“你就是太缺乏运动了。平时不是整天工作就是窝在家里，才登到一半就走不动了。”苏雅别过头，佯装生气，一句话也不说。苏唯言摇摇头，伸出手，“小姨，你再不走我就不等你啰。”苏雅闹别扭似地回过头，看见苏唯言伸出的手，自然地握住，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爬到山顶的时候已经近黄昏了，苏雅站在山头，张开双臂，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青草混合着泥土的气息回到了最初的美好，山脚下的城市平静地演绎着波涛汹涌，她真的好希望可以像现在一样，不用争夺，不用仰着头坚强。苏唯言把棉布铺在地上，席地而坐，看着苏雅瘦削的背影。苏雅转过身，对她笑，玫瑰色的夕阳像映衬的背影，在她周围镀上了一层浅浅的薄光。

“唯言，你知道吗，小的时候我最大的渴望就是和家人一起去登山，登到山顶，妈妈就会抚摸着我和哥哥的头夸我们很棒，然后拿给我们透亮的糖果，那种晶莹剔透的绿是那么那么漂亮。”

苏雅伸出手，掌心里是两颗晶莹剔透的水果糖，眼里是满满的纯真，好像又回到了童年时登山的纯粹渴望。她剥了一颗放进苏唯言的嘴里，她说，“唯言，知道失去了家人，我才知道我所渴望的不是糖果的芬芳，而是一家人在一起时简单的快乐，和妈妈手里宠溺的甜蜜。唯言，如果坚强累了，偶尔脆弱一下，因为我想给你整个家的温暖。”清新的甜在嘴里化开，舌尖却是涩到极致的苦。苏唯言眯着眼，鼻尖有些酸。她伸出手抱住苏雅，头埋在她馨香的颈窝。苏雅感到颈边的冰凉，她紧紧抱住苏唯言，看向夕阳收起余晖的远方。

苏雅休假结束以后，又投入了忙碌的工作中。苏唯言的学分也快修满了，整天整天的没什么课，她刚去Shoulder结算了一个月驻唱的报酬，嘴里含着水果糖，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闲逛。橱窗里的相机莫名地让她停下脚步，走了进去，她不知道要买相机做什么，但还是没有过多考虑地买下一架单反，至于用处，她还没想好，先搁在一旁再说。

从店里出来的时候，意外地遇到了简嫣。她又烫回了柔顺的直发，穿着浅绿色的T恤，七分牛仔裤，圆头平底鞋，回到了最初的模样。看见苏唯言，她心里一阵疼痛，还是忍不住挡住了苏唯言的去路。

“我们谈谈，好不好？”极力掩饰着眼底的紧张。

星巴克里的冷气开得很强，来客点一杯咖啡就可以惬意地坐一个下午，但更多的人是抱来一台笔记本电脑，插上线，开始surfing。苏唯言并不享受这种安逸，她只想快点结束谈话。这种气氛怪异的谈话。

“苏唯言，你过得好吗？”

“为什么不好？”苏唯言扯了扯嘴角。

“可是，我不好，一点也不好。”简嫣抬起头，楚楚可人地看着她，“你就这么讨厌我吗？讨厌到拒绝我还没说完的话就离开。”

“……不是讨厌，而是一旦你说出口我就不知道要如何做才能相安无事。”

“苏唯言，你知不知道，喜欢上你连我自己都意外。听你唱歌，鼓起勇气跟你说话，想办法得到你的电话号码，一厢情愿地忽略你的冷漠，甚至忐忑了一整天才下定决心跟你发短信说我喜欢你，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我会喜欢上同是女生的你。最后我相信了，争取了，而你却漠视我的靠近，甚至告诉我那条短信你看也没看就直接删掉了。苏唯言，我要怎么样才能得到你的心？”简嫣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她捂住脸，轻声抽泣着。

“简嫣，我只能说，对不起。我不在乎这种异于寻常的恋爱，只是我的心里没有你的位置，我们只能是朋友，或是陌生人。”苏唯言说完就离开了。透过落地窗看见简嫣形单影只地坐在原地失神。

——一次性拒绝干脆，应该能解决了吧？

第一次叫她的名字，第一次这么温柔地跟她说话，字字却如铁锤落在她心上。

苏唯言，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弃吗？简嫣擦干眼泪，眼里是狠狠的不甘。

楚晟安来邀请苏雅吃晚饭的时候，苏雅正在接苏唯言的电话，所以楚晟安站在一旁仔细看了看四周的格局，注意到苏雅的办公桌上比平时多了几颗糖，与她整洁、摞满文件的桌子竟没有不搭调，反而让他觉得喜欢鲜艳糖果的苏雅更可爱。苏雅挂掉电话，看见他手里摆弄的糖，笑得有点不真实。

“来邀你共进晚餐的，苏总监，可否赏脸？”楚晟安眨眨眼，一改平日的稳重。

“今天唯言说她做了牛排，叫我早点回去。”苏雅耸耸肩，表示抱歉。

“这样啊，那下次吧，下次你一定要陪我吃。”楚晟安一脸遗憾的样子，口气却是硬硬的。

“那我送你回去，总可以吧？”明明是商量，却是不容拒绝的霸道。

“好吧。”就算拒绝，也是白费力气挣扎。

楚晟安把苏雅送到公寓门口的时候，居然耍起了赖。

“我和你们一起吃，好不好？”楚晟安拉住苏雅不让她下车。

“算了吧，下次我一定陪你。”苏雅想到苏唯言说她不喜欢楚晟安时表情的陌生，她就尽量避免他们直接见面。

“是因为苏唯言的关系吗？”楚晟安板起脸，语气带点责问。

“不是。”苏雅回答得很坚决，心里却是清楚的。她知道楚晟安似乎也不喜欢苏唯言，所以她更要避免任何会引发冲突和矛盾的星火。

“我知道了。”楚晟安松了手，又恢复了平常谦和的样子，只是他的眼神并不是像他的表情一样波澜不惊。

苏雅下了车，目送楚晟安的车离开，重重地吐了口气。

打开门，她就闻到一阵诱人的香味。苏唯言从厨房走出来，系着碎花的围裙，头发乱乱的，一面擦着手，一面笑着对她说，“马上就可以吃饭了。”苏雅放下包包，走到她面前，替她理了理乱蓬蓬的头发，眼神宠溺地笑她真是个孩子。苏唯言突然转身，有点语无伦次，“我还有一点没弄好，你……你洗手先……”说着就大步流星地走进厨房。

苏雅洗完手走到厨房问苏唯言要不要帮忙，话还没说完，就被推了出来，也好，不要她帮忙，还乐得轻松。苏雅在落地窗前坐下，地毯上的日式小桌子别致精巧。她转而看了看在厨房忙得团团转的苏唯言，开心得咯咯笑。苏唯言并不是很会做饭，就这几道菜也是自己跑去西餐厅拜托了那里的厨师好久才肯教她的。她不断地做，材料不知浪费了多少，才有现在的效果。苏唯言端着菜出来刚好撞上苏雅期待的目光，她低着头，不好意思地笑着把菜放在桌上。苏雅看着可口别致的牛排惊呼，“诶，什么时候有了这种手艺？！”随即俯近闻了闻，“好香！苏唯言，你已经开始准备学好手艺伺候我了呀？”苏唯言便解围裙边说，“哎，是谁说要给我一个家的温暖的？应该是你照顾我才对嘛。”苏雅撅撅嘴，“好好好，我照顾你，只要我没老到动不了，我就照顾你。”苏唯言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语气坚定地应好。

——我不要你给我一个家的温暖。我不要你用所有的力气照顾我。我只要像现在一样能和你在一起谈着可能和不可能的未来。

——小姨，不，苏雅，那些我敢面对和不敢面对的，渐渐清晰，到那时候，你还会像现在一样给我你最真实的笑容吗？

“诶，你想让我面对一桌子菜眼睁睁饿死吗？”

“怎么会，来尝尝看。”苏唯言恢复笑容，拿起刀叉切下一小块牛排给苏雅，然后紧张又期待地看着她细细咀嚼。苏雅感觉到来自味蕾的满足感是苏唯言的用心，她恨享受这种安逸的快乐，看着忐忑的苏唯言，又忍不住想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