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春棠迤逦后退,长长的裙幔滑过松木油板,退出了书房。
惜琴听到春棠传话,咬了咬唇,轻声道:“给她沏杯消食茶。”
春棠笑道:“早就沏了,夫人是等她过来再睡,还是——”
“先睡了,回京就难再再睡得这么熟了。”惜琴喃喃自语,却叫春棠一怔,抿唇偷笑起来。
春棠放下床前帘幔,晚秋熄了烛火,初秋的寒蝉鸣声从风中传来,叫人昏昏沉沉,惜琴阖上眼,渐渐沉入梦境。
再睁开眼的时候,惜琴觉得了一丝光亮。正是黎明时分,窗外黑得如泼了墨,床后却立着一豆灯火,朦朦胧胧,看得出身边正有一个黑影,半撑着身子,侧身看着自己。
模模糊糊认出了这道黑影,惜琴揉了揉眼:“你看了我多久了?”
枫灵目光柔和,轻轻拨开惜琴挡眼的额发:“也就小半个时辰。”
惜琴不由自主伸出手去抚上枫灵的额头。
“我没发烧。”
“没说你发烧,就看看是不是撞坏了。”
“……”
惜琴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慵懒道:“睡足了?还是睡傻了?看我做什么?”
枫灵用拇指肚摩挲着她的脸颊:“好看就多看会儿。”
惜琴只觉得好笑:“莫不又是你那格物致知的一套?可格出什么道道来了?”
枫灵想了想,又道:“好看。”
惜琴白了她一眼,动了动,打算起身,枫灵却把胳膊一挡,拦在她胸口上:“起来作甚?再睡会儿,是那灯光扰了你?”
惜琴挣扎了会儿没挣扎开,没好气道:“如厕。”
她本以为这样说了,枫灵便会通情达理地让开,却见那家伙露出一副玩味模样,低低垂下头,旋即便听到靡哑动听的声音在自己耳廓响起:“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热流缓缓带过阵阵麻痒,叫人颇有些难耐。
惜琴被激得缩了缩脖子,转脸便在那唇上啄了一下:“够不够,嗯?”
四目交接处,只见枫灵暧昧一笑,摇了摇头,慢慢道:“不够——连零头都不够。”说着,手却不安分地滑入罗衫,在比罗衫还光滑的肌肤上揉搓起来。
龙王呛了水,祝融燎了眉毛,采花的祖宗被人采了,这还了得?
惜琴呆了半晌,眯起狭长的眼角,鼓着全身的劲儿正要起身一雪前耻。却见枫灵安然离开,平躺下来,双眼紧闭:“夫人且去如厕吧。”
惜琴呆了半晌,忽而明白过来,咬牙切齿,直接一个饿虎扑食。
一时间,被翻红浪,风光旖旎。候在门外的晚秋听到动静,愣了愣,不动声色地退了下去,准备热水去了。
日轮初生,晨光倾斜入了帘幔,床上的人也鸣金收兵了。
枫灵有些疲倦,侧身拥着惜琴微微合着眼。惜琴在她脸颊上蹭了蹭,低声道:“我知道你不开心。”
枫灵合着眼,不说话。
惜琴接着道:“一个月前,我让田谦把晖儿抱过来的时候,就知道你不开心。”
枫灵依旧不说话。
“晖儿长得像苏家人,孝儿长得像楚家人,很像九妹——楚晴,”惜琴顿了顿,想起回忆中那个活泼女子,心下一暗,“我又欠了楚家一条命。”
一个月前,田谦带来松江府的消息,两浙市舶司提举苏诺上任之时遭遇流窜倭寇,苏诺及其夫人楚晴双双殒命。
十年前那个温润少年,与苏诘有着同样的一双眼眸,也是一般高挑俊美。枫灵见到他时心情大悦,知道他与楚家九小姐定亲之后更是欢喜,亲自下了旨赐婚,赐下了好大一笔聘礼。
不想,他竟也是如其兄一般,死于非命。
听闻噩耗之时,枫灵正带着孝儿写字,当时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昏厥过去。
有时候枫灵真是怀疑,天煞孤星,生而不祥,说的便是她自己,那或是由命运或是因血脉勾连起的缘分,本应枝枝蔓蔓牵连一生,却总在颠沛之间,灰飞烟灭。
枫灵怅然一叹,摇了摇头,终于开了口:“惜琴,我欠苏楚二家的实在太多,不用你说,这个仇,我也一定会为他们报……”
“那你,还是不同意我收养晖儿?”
枫灵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我都给他按着宗谱取了名,哪里有不同意。只是——”她叹了口气,“我怕……养不好这个孩子。”孝儿也就罢了,毕竟是个女儿,晖儿却是个实打实的男子汉,家里有两个“母亲”,还真是怕教不好。
惜琴有些不解:“你不是也是爹爹独力教养成人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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