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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帆说到这里顿了顿，终于抬起了他的头，眼睛红肿的已经睁不开了，不知道哭了有多久，可是强烈的悲戚感让林昊撇过了头。

“我不想过这样的日子，哪怕是一天都不成，我在梦里已经过了好多年了，活的已经够久了，我不想离开他一个人活下去，不想，哪怕是想一想都叫我无法忍受，无法忍受的……”

王帆把脸埋在掌心里面，没有泪水，早已经流干了。

“让我们走吧，走吧，你们继续走下去，我的一辈子只能这样了，只能这样了，没有其他的可能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深吸一口气，亲了亲冯东的额头。

“原来我总是不确定自己到底是有多爱他，到了现在才知道，我想和他一起死掉，永远在一起，哪怕，哪怕是他最后变异了一口一口把我吃掉，才算是最后我们的永恒了……可是我不能带你们一起去死啊，我只想我们两个，只有我们两个人，这样就好了。成全我们吧，成全我们吧，就这样，成全我们吧……”

“其实有时候活下去比死亡更需要勇气的。”林昊开口。

“所以我是懦夫，我是懦夫，我是胆小鬼！”

“……帆帆，有我陪你一起懦弱的……”

声音有些虚弱，可是还能听出来那个声音属于冯东，沙哑的，痛苦的，冷漠的，残酷的，坚定的，但是不减深情。

“让我们走吧，不用留下多少东西的，一点儿吃的，还有衣服，我们估计是活不了多久了，就这样吧，分道扬镳好了。”

“你确定？！”方子文的声音不稳，“多少年的兄弟，就这样一句话，你就让我看着你去死？！”

“做兄弟，才不想让你跟着我去死。”

“放下我们吧，就当做我们还活着，我们只是活在别的地方，你们知道的，我们这样活着才是最幸福的。”王帆靠在冯东的胸口听他的心跳。

冯东露出了林昊见他以来的第一个微笑，幸福的，没有丝毫的杂质，让人羡慕嫉妒的微笑，只是上扬了十五度，然后缓缓的落下，亲吻着王帆的发璇。

他们两个人之间有着什么东西粘连，无法切割，无法分离，智能纠缠着活着，活着死去，没有其他的选择，也没有其他的余地。

最后他们还是走了，看着他们的背影慢慢的消失，王帆被这两个人的行李，搀着冯东一步一步的往前走，他们甚至都没有回头，没有再见，没有可能再次相见，但是，连挥手都没有给予，他们只留给了林昊背影，就像是蓝天下沉默的布达拉宫，冷库中，没有留恋的两个背影。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林昊说着，没有流泪，或许眼泪早就已经在心里流尽了，只有悲伤，连眼泪都没有办法舒缓的悲伤。

“我不会离开的！”方子文握住林昊无力的搭在一旁的手，“我不会离开你的！”

“这是承诺……”

林昊真是听够了承诺，可是这让他安心，让他一次次的安心，又一次次在毫无准备的时候鲜血淋漓。

“这是承诺！”方子文握紧了手指。

“雪山。”没有头没有尾的一句话。

“对，雪山，你不是说要去雪山，车上本来有四套登山装备的，不知道为什么准备下的，我们现在就去好了，我们先去雪山，之后呢，之后去哪里。”

方子文收回视线，故作不经意的问。

“之后，之后回家吧，旅游之后要回家歇歇脚，歇歇脚才能走的更远不是吗？” “啊，昊昊说得对，旅游之后回家，回家歇歇脚才能走的更远，我们去完雪山之后先去昊昊家，然后，啊，我家就不用去了，反正我是孤儿吗，之后在家里面歇歇脚，我们再想到底下一站去哪里，东北看冰雕，去南方看雨林，啊，回家的时候应该已经过年了吧 ，过年了会很热闹的。”

“回家过年，逛完雪山，回家过年，过年……”

“昊昊，看着我，来，看着我……”方子文停下车，把林昊的脸轻轻的扶到他这边来，不让他再看向那个方向，“我们会好好的活下去，我们，我和你，我们两个，好好的活下去！”

“两个……不会离开？”林昊的声音听起来小心翼翼的，就像是孩子问着母亲，你不会离开我的，妈妈，我睡着之前你不会离开关灯的，是不是？

“对，就是我们两个，我不会离开，我保证。”

“子文……”林昊蹭着方子文的手心，汲取他的温热，“我不放心的，我太不放心了，你们总是这样说，最后一个都没有剩下，你们都离开了，最后只剩下我，知道么，最后只剩下我了啊！”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的……”

没有其他的承诺可以给林昊，他也没有那个权利，没有那个把握。他能确定的只有现在，现在他还在林昊身边，他还可以握住林昊的手，给他安慰，谁也不能确定下一秒可能发生什么，他不能。

他不可能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死去，他会不会留下林昊一个人，他什么都不确定，他只能一遍遍的念着他的名字，把自己身体的温热，和心里的温热传达给他，告诉他，要坚强，要坚强。

“昊昊，我还在这里，昊昊，我还在这里，昊昊，我还在这里，我还在这里，我还在这里……”

方子文一遍又一遍的搓着林昊冰凉的手指，从骨髓蔓延至指尖的冰凉让方子文有一种连心都要随着林昊冰封起来的心疼，恨不得所有的痛苦都替他受了。

每当你想着，现在，已经够了吧，已经够了吧？可是，生活总能想着给你再加一根稻草，再加一根稻草，看多少根的时候可以压垮你。认得潜能是无穷的，不是吗，你可以爱恋的程度可以加深，就像是你可以承受痛苦的程度一样，一点一点的，什么时候，死了，化成了灰，这辈子的苦痛，你才算是受够了，不行了，可以走掉了，可以死掉了……

【这里是张辰，或者你们更愿意称我张教授，都好啦，我是张辰，张辰是我，我在最终基地里面，啊，我不知道外面还有没有活着的可以听到我的广播的人了，可是，我总要让世界知道真相啊！这是我的责任啊！

末世，哪里来的所谓的末世，这是天谴，人类总是这么的冉兰，不知节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