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啸皱起眉:“现在刀已经要挥下来了。”他隐约能猜到严培的心思,“我们都是军人,随时都准备牺牲。”
严培微微摇了摇头:“不能没有后路,让我再想想。”
“不用再想了。”沈啸沉声说,“如果进不去,我们可能会被困死在这里,也可能一离开就被外面的幽灵消灭。拼一拼,如果进去了,将来仍旧可以打开这墙不是吗?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被困死。”
一片寂静。良久,哈根小心地看看所有人的脸色,低声说:“难道,难道我不能把这墙挖开吗?”
严培突然转头瞪着他。哈根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我,我只是随便说说。”
严培却突然一把拎着他的领子把他扯到自己跟前,用力一拍他的肩膀:“你太聪明了!”
“啊?”哈根傻了,不知道严培说的是不是反讽。
严培却大笑起来,把哈根的肩膀拍得啪啪作响:“我竟然没想到挖开它!”从前他能搞到的设备确实不能做到,但是现在可以啊!
“挖开?”图雷兄弟立刻来精神了,“这里有塑胶炸药,炸开多利索!”
“你们傻啊!”严培立刻变了脸,“万一炸得不好,四面都会塌下来。第二,震动过大,里面的机关感应到了,可能会自毁。第三,难道忘记我们是怎么进来的了?能量太强,很有可能再次打开与地宫的联接通道,你想那些幽灵们也进来吗?”
图雷兄弟被骂得垂头丧气,沈啸轻轻拍了拍明显有点精神过于亢奋的严培:“镇定一点,你——”他觉得有点不大对劲,严培似乎进了这里之后情绪有点太外露了。
严培愣了一下,抹了把脸:“我怎么了,有点失控是不是?”
“是里面的振动源影响?”沈啸也有点紧张。在旁人看起来无非是严培这人性格有点张扬,最多有点儿喜怒无常,但是他是了解严培的,这样子不是严培平常的表现。
“很有可能。”严培深吸口气,平静了一下心情,招手叫过哈根,“把挖掘器拿出来。”
“还有三个。”哈根手动调了一下三个挖掘器的挖掘强度,“这个应该是石灰岩,可惜我们没有带硫酸,否则是可以溶进去的。”
严培把手按在墙上:“先用一个挖掘器。”
沈啸有些担心:“怎么了?”
“我要试试它会不会震动到墙后面的自毁机关。如果震动太厉害,我可以用反向震动来减震,保护墙的后面一部分。”
哈根抓抓头发:“这种挖掘器是震动比较小的,如果不要求速度,可以放在微震模式。”
“那就最好,来吧。”
第一个挖掘器放上去,像老鼠嗑木头似的声音响了起来,粉碎的石灰岩直往下掉,石粉飞扬。好在众人都戴着呼吸过滤器,倒也不怕。不过这面墙的厚度远远超出想像,三个挖掘器都耗光电池之后,墙上已经出现一米深的一个圆洞,大小恰容一人穿过,而墙壁也只剩薄薄一层,沈啸用手枪枪托砸了一下,顿时碎石落下,墙壁终于打穿了。
严培收回手,长长地吐了口气,脸色苍白。沈啸伸手扶着他的胁下,低声问:“怎么样?”谁也不知道严培是怎么减震的,只是能看见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而已。
“没事。”严培觉得自己现在也像那三个挖掘器一样,只输出,不充电,如果不是前方传来的那微弱震动能让他觉得舒服一点,他也很想罢工不干了。
冯特看了一眼腕上电脑:“空气里汞含量突然增高了。”空气过滤器一边过滤杂质一边还可以检测杂质含量,刚才汞含量还正常,现在突然增高,只能说明石墙那边有大量的汞。如果没戴过滤器,还真不敢进去。
严培脸上微微露出点笑意:“很好,我们找对地方了。”
图雷兄弟两个已经徒手把最后一层薄薄的石片剥开,清理出了一个能容人过去的洞口。并没有什么动静,相反从那洞口里还透出柔和的微光来。严培侧耳听了一会,确定里面并没有活物,便打头爬了进去。
沈啸紧跟在他后面,最后一个爬进去的是罗德,但是无论前后,所有的人爬进去之后都是一个动作——全部保持着刚刚直起身的姿势,瞪大了眼睛。
他们所看到的东西,一时竟让人无法形容。片刻之后,严培喃喃自语:“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大海,机相灌输,上具天文,下具地理……原来,司马迁说的都是真话。”
在他们脚下就是一片水银的海洋,严培一眼就看出来那是渤海和黄海。他不知道这水银池有多深,但是单看面积就已经相当惊人了。整个空间里都弥漫着水银挥发出来的蒸汽。
“这些,这些水银在流动……”罗德震惊地低语,“机相灌输,数千年了机关竟然还在起作用么?”
的确,那些银白色的液状物确实在流动,以至于众人映出来的身影都是扭曲的。空间里并不是漆黑一片,在头顶上,无数颗夜明珠像繁星一样,罗德伸手指着:“北斗七星……”那些数以千计的大大小小的夜明珠,竟然还是照着天上的星座对应镶嵌的,一颗颗发着或微绿或微黄的萤光。
“是啊,北半球的星空。”严培比其他人更镇定一点,首先沿着水银海的边界线往前走。脚下是玉石铺就的地面,四面的墙壁则是石灰岩的,只是同样雕刻着回环复杂的云纹,似乎是在寓意这个偌大的空间是由祥云围护,不在凡间。
“那是什么!”哈根指着前方一个人立的黑影目瞪口呆,“是,是人鱼吗?”
“呵——”严培笑了出来,“嗯,你是北欧人,知道人鱼倒是应当的。说起来,也没准人鱼就是伊甸园创造的生物之一,没有体温,能活三百年,虽然长得像人却在水中生活——说起来,这倒都跟变异者有些相似呢。”
前方确实是一条人鱼,但是与安徒生童话中那海的女儿美丽温柔的形象并不相符。这条人鱼被用铜丝捆在十字形的架子上,保持着直立的姿势,那条鱼尾上的鳞片还闪着水晶般的微光,上半身却因为没有鳞片的保护,在数千年的时间里已经因缺乏水分而枯萎,皮肤呈现出细微如蛛网般的裂纹。披散下来的长发干枯如草,头顶上一根灯芯,跳动着一团烛火似的荧光。
罗德忍不住凑上去用手指试了试那荧光:“是冷的!这就是《史记》里所说的‘以人鱼膏为烛,度不灭者久之’?这不是烛火,是生物类的冷光啊。”
“太史令毕竟没有深入研究,只是记载了自己对所看到的东西的理解罢了。”严培走上前,把人鱼散落的长发拨开,“比如说那时候,他也不知道什么叫石化。”
人鱼的面容枯槁,如果不是胸前隆起,已经难辨雌雄。那张干瘪的脸上,两颗眼珠却相对完好而饱满,只是光泽黯淡,像是两颗用石头雕刻出来的珠子。这种光泽在场的诸人都很熟悉——二级石化者的眼睛都是这样的。
“石化——”尽管听过了严培做的报告,哈根仍旧觉得震惊,“这些是石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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