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王惟朝面前,慢慢地抬起手,微颤的指尖轻轻地触碰他的脸庞。
王惟朝垂下眼来看他,雨幕当中,他的表情变得模糊。他握住他的手,紧到让人发疼。凌启羽将脸埋在他的肩膀上,沉默着。一片冷雨当中,王惟朝感觉惟有肩头,淌过灼人的热流。
“对不起。”
他紧握着凌启羽颤抖的手臂,重复着,一切言语感情只能化作哽咽的低语。
“对不起,启羽……我对不起你……”
凌启羽失声痛哭,仿佛是要将一切撕裂的宣泄。他背负了太多,也遭受了太多,却仍然无能为力。
充耳的雨声不闻,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身体紧靠却各自承受着折磨,无助而绝望。
什么都做不到,即使只有彼此,却无法再交付真心依靠。
又过了几日,他们将凌啸的骨灰葬下。凌启羽站在坟前,看着黄土将骨灰盒掩埋,眼泪早已流干的他只是默然地看着,那模样却让人看了极难受,恨不得替他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凌啸临终前,只留下一句话。
“臣辜负先皇嘱托,愧为人臣。”
他至死仍然不忘家国,却从没想过自己,直到死,仍不愿辜负先帝嘱托。
而如今,这变成了他的嘱托。
他们凌家,即便只剩一人,也要完成的嘱托。
他默默地收拾起行装,跪在王惟朝面前。
“凌某即便赴汤蹈火,也必当保全王爷。请王爷收留。”
王惟朝看着他:“凌将军已完成了嘱托,你没必要被这枷锁锁着。”
凌启羽跪着,声音不起一丝波澜。
“家父临终前仍然记挂的事,我要为他做到。请王爷成全凌某。”
王惟朝扶起他,沉默片刻道:“你愿意留在我身边自然好,我只要你记着一件事,是我欠你们凌家太多,却不是你该偿还什么。何时你想通了,何时离开都可,我不拘着你。”
凌启羽神情空茫,不知是否将这番话听到心里。
☆、长生
时光似水,匆匆流走韶华年岁,眨眼间,已是几年过去。
当初单枪匹马活捉胡虏首领的少年英雄,成了流连花丛的浪荡王爷。数年光阴一掷轻,却不知他要颓靡到什么年月方能醒来。
凌启羽作了他王府的侍卫首领,早晚免不了碰上几回,见了面两人都尴尬,不如尽量避着不见。
没人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如一场做不到头的糊涂梦,睡时难受,醒时更不知该如何挨过漫漫长日。
靖远帝那双眼,从来都没从他身上挪开过片刻。他无能为力到连自己都觉得自己窝囊。
中秋赏月,他难得没去章台偎红倚翠,而是一个人一壶酒,坐在门槛前对着月亮独酌。
翌日靖远叫他进宫,和颜悦色地问昨晚的酒滋味如何,中秋时节的蟹子最是肥美,怎么不叫人弄几只下酒。
王惟朝跪在地上,默默地听着,心底一截截发凉。
王府里不知道被他安插了多少眼线,成日里一举一动,活在人家眼皮子底下,硬是要让人拘束死的窒息。
他默默听靖远说完,叩首道:“臣弟请皇上恩准。”
靖远俯视着他,扬起嘴角:“准你什么?”
王惟朝道:“年前皇上将苏州赐给了臣弟作为封地,臣弟愚钝,留在京城也没什么用处,不如去苏州封地,以度余年。”
靖远笑道:“五弟年纪尚轻,这么早便要去享清福,倒是让朕羡慕。”
王惟朝垂首道:“无法替皇上分忧,臣弟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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