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以五倍成交。
书生弯腰进了船,船舱顿时挤得周转不得。陈百炼原以为他会沾自己一身水,不料他不仅周身衣冠,连鞋履都是干干的,分明是滴水未沾,不由大为惊奇,若非亲眼所见,简直不敢相信。
书生看起来很年轻,年纪似乎与他相若,见他瞪圆了眼睛,便笑了起来,说道:“我衣服没有淋湿,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方才他本是一口瓓京方言,对陈百炼却改作一口地道的官话。见陈百炼点头,他提起手中雨伞给他看。
陈百炼接过伞,不由啧啧称奇。那伞面通体深碧,映光透明,仿佛琉璃一般,其上隐隐有纹理浮起,转动时微微有金银双色的光华浮动。
书生道:“说穿了也没什么。这伞是学生家传的古物,除风雨不侵之外还有些其他的用处。比如说,次日雨雪,伞面的碧色会深些;次日天晴,便会浅些;若是次日刮大风,颜色还会浑一些。若是在野外迷了路,只要将它合起倒立在地上,倒下时伞头所指,必然是正东方。哈哈哈,可惜学生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这把伞若是在行军布阵的将领手中,才派得上大用场。”书生很是和气,边说边笑,陈百炼不禁也觉得听到了一桩极其有趣的事,将伞还给他。
他依旧瞧着这伞,心念忽动,问道:“适才兄台说要进水西门,那下船时便不会淋雨了。”自知萍水相逢,这般请求未免过分,还是腆着脸道,“兄弟有个不情之请……”
书生笑道:“咦?但说无妨。”
陈百炼道:“这位老太太要送孙子进城看大夫,眼下有这样大的雨,不知兄台能不能……嘿嘿,将伞借给兄弟,送她祖孙俩去医馆,明日再将伞还来。”
这毕竟是人家的传家宝,他原本还想掏出点钱作押金什么,不料书生是个爽快人,笑着点头,将伞又交给他,说道:“明日我还来游湖,你来湖上找一艘舱前悬着青纱灯笼的船便是。”
书生曾说过,这把伞若是在行军布阵的将领手中才派得上大用场。若说陈百炼没为此动心想昧下来……那是欺心的谎话。只不过他是言出必践的堂堂大丈夫,次日一早便又请了假,揣着伞去湖上找那艘舱前悬着青纱灯笼的船。
谁知到了湖边,便叫了一声苦。
眼前有无数的大小游船,其中十之八九悬着青纱灯笼。
他连忙拽过一名船夫询问。船夫理所当然地答道:“这世上,无非赤、黄、青、黑、白五种颜色。黄灯笼,那是皇帝用的;白灯笼,那是出殡用的;黑灯笼——也没的黑灯笼。剩下的只有红灯笼和青灯笼。”他喘了口气,“红灯笼,是窑子里的姐儿们用的。你说,我们不挂青灯笼,挂什么?”
陈百炼点头称是,心中大骂那书生糊涂、书都读进了狗肚子里,也只得一艘船一艘船地找去,直到中午,才在一艘小船中看见他。
书生哈哈大笑,道:“是我没说清楚,连累你辛苦了。”便邀他一起在湖边的豁蒙楼吃午饭,下午接着游湖。
交谈之下,陈百炼发觉,书生不但爽快,而且学识渊博,甚至认为此次护送出使南朝的礼部员外郎也没他学问好。二人在湖上谈天说地,极其投缘,不觉天色渐晚,又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陈百炼刚要说什么,湖面濛濛的雨雾中忽而飘飘渺渺的传来一阵琵琶声,不觉住了口。书生见状,让船家循声靠去。
琵琶声渐渐清晰,却似有人心中有事,随手轻轻拨动琴弦。遽然间,那人右手在琵琶当心一划,弹奏的一支曲子,正是梧桐雨,琴音穿云裂石,曲调惊风愁雨,仿佛万古千秋都要堕下泪来。
陈百炼尚不觉有异,只隐约察觉,自己的心弦似乎随着琵琶声被人轻轻拨动,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奇事,不由微感诧异。忽见花箴倒了些茶水在手边小几上,以手指蘸水写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知书生不愿说话出声扰乱自己听琵琶,陈百炼不禁心里一热,忖道:“不意竟在南朝遇上一位难得的知己。”忽而想起一事,忙蘸着茶水也在几案上写道,“齐佳梦关宣武军宣节副尉陈百炼。”又写道,“先生高姓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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