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陆早秋留下两个字,便离开了。
“早秋你别去找他——”钟关白一听,外面已经没有了反应,只能对着自己小声说完后半句话,“……他真的脾气很差而且很小气……”
钟关白不知道陆早秋去干什么了,干等了几分钟也没等来什么,于是便继续去弹琴。
弹了许久,忽然听见好像在不远处的上方传来什么声音,可是四周一片黑暗,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钟关白心怀戒备地去餐台摸了一把长餐刀,还没等他找到方才声音的来处,便突然听到一声巨大的撞击声,比警报声还要响。
那是天花板上连接通风管道的那面巨大的送风口外壳轰然砸落地面的声音。
钟关白站在下方,瞠目结舌地看着那一幕——
一束光从天花板上洒下来。
光的来处是一只拿着手机的手,皮肤表面有被利物划破的细小血痕。
顺着那只手,能看到沾了污迹的手臂与衣袖,再然后,便看到了那张棱角分明的、蹭了灰尘的脸。
陆早秋什么也没说,就那样从高处跳了下来。吊顶太高,他趔趄了一下,可很快又站好了,朝钟关白伸出双臂。
钟关白朝那双手臂跑去,快要跑到陆早秋跟前的时候才想起来把手里的餐刀给扔到一边。他看着陆早秋,并没有上前拥抱,反而突然停了下来,有些不知所措地伸出手,又不太敢碰陆早秋。
陆早秋并不催促,只静静地看着钟关白。
“那个……”钟关白看了看缺了一块的、黑洞洞的天花板顶,又看了看面前的陆早秋,再看了看地面倒映出的身影,根本无法相信刚才发生的事,“这个……你怎么可能……”
“难道除了修射击课,你还要学……通风管道检修?”
钟关白说了两句又觉得这时候根本不该问些有的没的,只是他一向认为陆早秋十指从不沾这些东西,从他们在一起开始,他便觉得诸如开车门当车夫以及干各种粗活儿都该是自己的事,所以此时太过震惊。
陆早秋听了那句“通风管道检修”,先是被逗得低低笑了一下,然后便想到了什么,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等一下……”钟关白光注意着陆早秋脸上的污迹了,也没看到对方的变化,就借着陆早秋手里昏暗的手机光线,去找了一壶矿泉水与一条没被用过的餐巾,然后将餐巾打湿,为陆早秋擦脸,看着那些灰尘一点点被擦拭干净,钟关白才突然发觉,方才的不知所措、不敢置信、震惊……其实不过都是心疼的另外一个名字,“你……其实可以等人过来,我说了,我很安全……”
陆早秋垂下眼睫,看着钟关白轻声道:“可是,我等不及。”
钟关白用鼻音嗯了一声,继续为陆早秋擦手,擦到那些细小的血痕时突然十分懊恼,觉得自己没能独自把事解决好。
可是毕竟陆怀川和温月安不是同一种人。从前陆早秋在温月安院前拉一曲《沉思》,温月安知晓陆早秋对钟关白的心意,便将陆早秋当自家晚辈对待;而钟关白今天就是弹死在钢琴前,陆怀川也不知会不会有所触动。
这一点陆早秋明白,钟关白即便懊恼,倒也是明白的。
两人都没有说什么自责的话,即便钟关白知道陆早秋因为自己才如此狼狈,陆早秋也知道钟关白是为了自己才被父亲如此对待。
大概是因为这一年过得艰难,有些东西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有了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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