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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夜晚。

往昔寂寥如弃庙的寝宫偏殿破天荒竟来了这么多人。继端文候之后，又一个不速之客从几人都未曾注意到的角落里钻了出来。

何意听到这声音，耳朵都快要掉下来了，这不是被留在暖泉的小师父池应吗？她怎么来了。看着小师父笑嘻嘻地拍着端文候的肩膀问他好的时候，何意真的想一头撞墙上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印象里永远处于睡眠不足食肉不足状态的小师父池应在向所有人问过好之后，突然中气十足地朝窗外喊了一声：“小捕头还不快过来解救你家掌柜的于水火之中？”

神采奕奕的池应，完全看不出以前那副病怏怏的模样。

看到小师父这个样子，何意忽然想到了一个词：笑里藏刀。不知为何，在见到小师父以后，她的心里多了几分逃生的希望。而在小捕头傅揽春破窗而入之后，她才感觉自己真的不想死。

一点儿都不想。

作者有话要说：要选课了，拜托大家捉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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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仓皇逃离 ...

曾经有人说过，人活一世，有可奉养的父母，几个良师益友，一名至爱眷侣，一杯美酒，一首钟爱的诗词，便不算枉来世上一遭。

何意便是被自己的良师同时也算朋友的小师父的那一句“你也太不负责任了”给敲醒了脑袋。

端文候是的确很强，可未必就一定要走玉石俱焚的路子。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这么消极，什么事情解决不了就直接想到死了呢？

何意猛地打了一个冷颤，好像面前突然出了一个无底深渊，只有一条窄窄的独木桥可以过去，而她现在就站在那条独木桥上，深渊的口大张着，准备随时将她吞噬。何意抬头，忽然看到了傅揽春和池应嘴角自信的微笑，这笑容让她忽然有了前所未有的勇气。尤其是留意到端文候看向池应的目光稍稍有些闪烁以后。

“陛下，您还是快把匕首放下，伤了您的九五之尊，臣下何颜面对我近熵万千百姓。”端文候假笑道，“这是咱自己的国事，也别让外人看了笑话。”

楚竞渊毫不退让：“让她们走！”

端文候往前进了一步，楚竞渊立刻压紧了匕首，鲜血顿时流了出来。端文候眉头一皱，脸上的假笑也消失无踪：“从生下来就被你丢下的女儿有那么重要吗？老朽策划了这么多年，一点儿也不在乎多等几天。如果你执意寻死，老朽也不介意送你一程。”

话音甫落，端文候的左手已经捏紧了楚竞渊持匕首的右手手腕。

“爹！”

“竞渊！”

何意与德桓皇后同时惊呼出声。

“用死威胁老朽，你以为这招真的有效吗？”端文候森冷的声音犹如地府来的鬼差，而他的模样，亦和画像上的鬼差毫无两样，“你以为我真的是为了那笔宝藏才留你到现在吗？太天真了！”

在一刹那，何意很想不顾一切地冲上去，跟端文候这个老魔头拼个你死我活。但是她忍住了，这种时候最忌讳轻举妄动。端文候的性子谁也琢磨不透，也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哈哈哈！那你倒是杀了我呀？”楚竞渊不愧是一国之君，纵然在他人掌下苟且偷生数年，国主的风范也未消磨分毫。“这种傀儡生活我早就不想过了，你要是不想留我的性命那就请你速速动手吧！”

就在端文候的脸色越加难看之时，池应慢悠悠地道：“他的死不能威胁你，那你的死呢？”

“谁不知道无面使是毒功天下第一，吹口气都能让一头牛横死路口，你怎么还那么放心让池姨接近你呢？”傅揽春也幸灾乐祸地加了一句。

端文候斜眼看向说话的二人，但见这两人的脸上写满了“你快完了”的嘲弄。这时他猛地想起什么，大睁着两只浑浊的老眼，哆嗦道：“你，你又下毒！”

池应耸肩道：“人家都说我是天下第一毒，从发梢到脚跟没有一处不沾毒的。不过是不是这样，我可不知道。”

端文候下意识地看向自己方才被池应拍过的肩膀，就在这时，池应如同一只离弦之箭飞快冲向了他。

池应的身法之快，可稳居当今世上前几的位置。然而端文候并非泛泛之辈，池应一动他就反应过来又中计了，右手高高举起要朝楚竞渊的天灵盖拍下！

但先机已被池应一方先夺，端文候的行动注定徒劳。何意眼睁睁地看着端文候的手掌离楚竞渊的脑袋不过寸余，忽然听到他“啊”了一声，变掌为拳斜打在楚竞渊的肩上，整个人借这股力道向后退去了一丈多。

“快走！”

何意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端文候的下一步动作，忽然被傅揽春牵了手冲向了窗口。

两人在黑夜的皇宫里左右穿行，傅揽春高喊道：“有刺客，快去护驾！”只见皇宫护卫纷纷奔向寝宫方向，反而对这两人放松了警惕，但也使得她二人可以趁着皇宫一片混乱的机会顺利离开。

风声萧萧，小捕头的手干燥温暖。偶尔听得蝉鸣，恍惚间还以为是若干年前她与小捕头去郊外的瓜地偷西瓜被人发现了，仓皇逃脱。那时候心里只有一片兴奋，激动，完全不像现在，是在逃命。

“揽春。”何意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