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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清素轻声问“你总是要告诉我你的名字的吧。”少年眨了眨眼睛，脸上都是水渍，也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清素，你不记得我的名字了？”少年又自言自语起来“是了，轮回就会失去记忆的。”

沐清素有些弄不明白这个少年，虽然说他看过那些修道的书，但是真的遇到这么个怪事也是觉得惊异的。

“那，清素叫我兔儿吧，反正总有一天清素会想起我的名字的，因为我的名字是你给起的呢！”清伊耍赖一般的笑起来了。

沐清素抱紧他“好，好，兔儿，兔儿，别动了，小心掉下去。”清伊撅了撅嘴“清素怎么变的这么笨了，看我的。”清伊动了动唇，两人立刻消失在原地。

沐清素只觉得一阵恍惚，竟然已经到了另一个地方，沐清素看了看怀里的少年，只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好似一场梦，这个少年，是仙，还是妖？

沐清素觉得自己真是神奇，竟然还能平静的问清伊这是哪里，清伊一脸无辜的看着他“咦？这不是清素的家么？”沐清素觉得自己的头立刻疼了起来“这里当然不是我的家。”

清伊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沐清素“那，这是哪里呢？”沐清素终于认输了，好吧，这个没脑袋的，绝对不是什么细作什么的，这么笨的家伙，找他来当细作的人也是个傻子！

清伊看着沐清素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小脸立刻皱了起来，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红了眼眶，眼看着就要哭起来了，沐清素立刻抱住他“乖，乖，别哭，别哭，不怪你，不怪你，咱们慢慢回去，慢慢回去。”

最后沐清素才知道慢慢回去是怎么个慢法，走了整整一天，还是没看到城门，反而看到了一个小镇，沐清素青筋暴起，这都是哪个城镇了！走回家！竟然还想着走回家！

这个兔儿真是个妖精，还是个笨蛋妖精，不然怎么会让他在漫长的十八年中终于尝到了挫败的滋味？

而这个时候的清伊正窝在沐清素怀里呼呼的睡着大觉。

沐清素看着怀里留着口水的清伊，忽然觉得，自己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第一部 千年 第九章 兔儿乖乖

沐清素坐在客栈里，看着清伊津津有味的吃着糖醋白菜，沐清素觉得自己也是蛮放松的，他在昨日才知道，这里是北方，离江南还有很远的路，他无奈修书一封，说是要在外游历，倒是也觉得自在了。

家里的钱庄遍布整个国家，倒也不用发愁有什么银子不够的情况，虽然对于忽然的远游有些震惊，但是沐清素还是坦然的带着清伊走上了回家的漫漫长路。

沐清素忽然发现这个少年是个爱黏人的孩子，一刻都不愿意放开他，第一天两个人一起走的时候，清伊死死的拽着他的袖子，结果清伊一使劲愣是把袖子拽撕了，沐清素还没等有什么反应，清伊立刻抱着那截袖子号啕大哭，吓得沐清素只好牵着清伊的手。

清伊的手冰冰凉凉的，握上了手，清伊立刻抽噎着不哭了，只是看着众人看过来那了然的眼神，沐清素长叹一声，心里默念，我不是断袖啊，不是断袖，我真的不是断袖，但是一转头，看到了自己的衣袖，顿时欲哭无泪，袖子是真的断了啊。

看着清伊十四五岁的样子却还是一副五六岁小孩的心性，沐清素终于下定决心问问清伊的年龄“兔儿啊，你今年多大了啊？”兔儿眨着眼睛，扳着手指想了好久好久，才喃喃的说了一句“不知道啊，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啊。”说的极其委屈。

沐清素捏了捏清伊滑嫩的脸蛋“那你自己一个人出来，家人不着急么？”清伊呲牙，似乎是捏的疼了，清伊揪住沐清素的手，然后问“家人？我从前都是和清素一起住的，清素说兔儿的妈妈是托孤给他的。”

沐清素正色，正襟危坐“那么，现在你要说说，你到底是仙还是妖？”清伊不明白沐清素的表情为什么那么严肃，只是嘟着嘴说道“清素这个转生真的变笨了耶，我都已经告诉你了啊。”

沐清素一脸茫然，过了好久才恍然大悟，兔儿，兔儿，分明就是一只兔子妖啊，果然变笨了，但是，兔子虽然呆呆的，但是没有这么笨的吧。

“我记得妖精不都是很聪明的么？尤其是能变成人形的，都是很聪明的啊。”沐清素将清伊抱到怀里，仔细打量着，想找出清伊精明的地方。

清伊愤恨的咬住沐清素的手指“混蛋，你是在说我笨吗！”沐清素连忙哄着他“乖，乖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纯真，是纯真啊！”

清伊闻此，松开了嘴，迷茫的看着沐清素“纯真是什么意思？”沐清素绞尽脑汁的想怎么跟清伊解释这个纯真的意思，他忽然觉得，他遇到他生命中的魔障了。

“纯真就是，善良啊，天真啊，可爱啊，总之是很好的一个词。”沐清素舒一口气，看着清伊咬着自己的手指仿若一个孩童一般迷惑，忽然就很想亲亲他，但是他还是忍住了，默念了一百遍，我不是断袖，我不是断袖……

这是和清伊一起走了很多天，沐清素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相信了一个人，或者说相信了一个妖精。沐清素的脑海里总是会不断回响着那四个字“好久不见。”那时候的清伊有一种悲伤的感觉，让他不自觉的感到了心疼，所以他才会如此包容的默许清伊跟在他身边吧。

清伊也不知道沐清素这些复杂的心理，只是觉得跟沐清素在一起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沐清素严肃的告诉他，让他不要对任何人说他是兔子妖的事情，他迷迷糊糊的点头，却不明白为什么。

本能告诉他，清素说的都是对的！

两个人在一起时间不长，但是爆发了最严重的矛盾，毕竟沐清素不全是那个清素，没责任无条件的宠溺清伊，而清伊已经习惯了跟清素撒娇。

那时候的清伊总是嚷嚷着要用法术，说走路很累，不想走路，要不然就是让沐清素抱着他，沐清素领教过清伊的法术，所以他坚决不让清伊用法术，那样的话，就只能抱着清伊，可是走在路上，这样的抱法，又惹来了无数异样的眼光，让沐清素很是不自在。

那天下着雨，清伊依然握着沐清素的手，周围又是那种异样的眼光，让沐清素不自觉的感到烦躁，而这时候的清伊又开始喊累，沐清素终于压不下怒火，觉得这个妖精真的是太过于娇气了，于是板着脸训了清伊一顿。

清伊一开始还愤愤不平的想要说什么，沐清素冷冷的看着清伊，说道“你我非亲非故，你说的那个清素我不知道，什么轮回什么的，我都不记得，我没有责任一直惯着你，我带着你走已经是我的极限，你若是不识好歹，你便自己离开吧。”说完，便觉得后悔，生怕清伊哭出来。

可是，清伊没有哭，只是惨白了脸，看着他，仿佛不认识他了一般，好一会才低下头，两只手握成拳，良久才抬起头，露出一个怯怯笑容“我知道了，清素不要生气。”

看着这样的清伊，沐清素悔的肠子都绿了，要是清伊哭出来，他还是会妥协的哄着清伊，但是清伊没有哭，却比哭更让他心疼。本来就是一个孩子，不该承受这样责备的。但是沐清素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跟清伊道歉，于是也就只能心急的看着清伊变得乖巧的不像是清伊。

而这件事情才让清伊渐渐开始明白，虽然这个人就是清素的转世，但是也不完全是清素了，他们之间没有那么深的羁绊，他已经不能够太过任性，会被抛弃的，他不想再次离开清素了，即使他已经变了。

沐清素看着有些恍惚的清伊，这只兔子已经恍惚了好些日子了，清伊再也不会死死的握着他的手，只是亦步亦趋的紧紧的跟着沐清素。这种情况都会让沐清素觉得心疼，却不知道如何打开这样的僵局。

夜里，清伊小心翼翼的看着熟睡的沐清素，吸了吸鼻子，努力不让自己掉下眼泪，他伸手抚上沐清素的额间“这是我用心上血给你留下的印记，可是，即使有这个印记，你也不再是你了，不会那么无条件的宠着我，我真的不想再离开你了，你已经抛下我一次了，你不能再丢下我了。”

清伊再次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睛“清素是骗子，说好一定会爱上清伊的，可是，清素现在不想要清伊了，又不想要清伊了，我不敢拉着清素，不敢说我很累，不敢说我很饿，不敢任性，可是明明都是你惯坏我的，明明都是你，你不能不要我，你不能不要我啊。”不敢大声的哭出来，只能默默的流泪，终于哭累了，清伊跪在床边睡着了，嘴里还嘀咕着“你不能不要我。”这样的话。

好一会，床上的沐清素睁开眼睛，他本来就是习武之人，有一点声响就会醒来，所以清伊说的话他都听见了。

沐清素复杂的看着清伊，觉得心疼的要死掉了一般，摸了摸自己额间的朱砂，忽然觉得那朱砂要燃烧起来了一般，想了良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沐清素终于将清伊抱上了床，给清伊盖好被子“兔儿好好睡一觉吧，也许明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