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哪天忍不住对严寄下黑手时,他会悲伤地闭上眼睛。这就是他能对严寄表达的最后善意了,阿门。
总导演过来说明,最后一位嘉宾刚出机场,会直接到达节目现场,所以现在大家可以出发了。
公主不要跟大部队一起乘面包车,自己坐保姆车先走一步去接男朋友了。
在车上,董黎开始形容严寄当年有多么厉害。
“我们的宿舍楼都是五十年代的产物,开个热得快都会跳闸。偏偏一整栋楼的人都是做弱电的。小师弟往电工师傅那里跑了半个月,回来撸着袖子,画了一打草稿纸的工程图。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打着手电筒,带着我们把整栋楼的电路都重新接了一遍。从此之后小师弟就成了电类实验班的吉祥物。在楼道拐角的每一个电闸上方都能看见他的肖像画和同志们供奉的俩苹果。”
许既白咋舌:“不愧是节目组选中的牛逼人物。”
“不是,”一直没说话的严寄突然开了口,他抬起头,无波无澜地盯着许既白:“节目组来学校选人的时候,唯一的标准是长得好看。”
因为是一档据说“有社会主义现代化教育意义”的节目,学校要求所有四十岁以下,没有正教授职称的党员教师都参与选拔,后来因为人数不够,把九三学社的也加上了。
谁知道选角导演来到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我要长的最好看的。只要好看,其他的条件如何都没关系,我可以让编剧给他写三万字的剧本。”
许既白恍然大悟:“所以你来了?导演眼光不错。”
严寄眼中露出一丝屈辱:“不是,最后敲定的另有其人。”
雀屏中选的那个人,叫柳殊。
柳殊男朋友听说了学校给的这么个坑爹任务,吩咐他的秘书给台长打了个电话。
然后节目又多了一个慷慨大方的冠名商,并且换掉了素人嘉宾的人选。
“那个人恰好和我有点仇。”严寄言简意赅。他非常自然地省略了,柳殊经常和他捣蛋,是因为每次柳殊旁听他课玩手机时,他都会用粉笔头丢柳殊的脑袋。
许既白用尽了平生的演技,控制自己露出一个同情的表情,他脸色变了几变,还是没忍住,手捂住脸笑出声来。
严寄有点生气,董黎安抚地摸他脑袋,问:“吃不吃苹果?”
“师兄……”严寄默默翻了个白眼:“我今年三十了。”
“好吧好吧,”董黎举手投降,眉眼间仍然是怀念神色:“看到你,就好像又体会到当年的心情。”
象牙塔隔绝了人世间的风霜和摧折,虽然董黎是个一屁股债的落魄少爷,但在他二十岁的时候,仍然能随时随地大声笑出来。
那是这辈子,富贵无忧,风花雪月,却再也无法找回的心情,年轻得能够肩住整个未知的狰狞世界。
总导演在前排回头说:“你们改个称呼吧,董总,严教授什么的,和咱们这个节目的氛围太违和了。”
辜安枫说:“我觉得董大挺好的。至于严教授,既然董大喊他师弟,我就喊他师兄吧。”
卧槽,这人真他妈不要脸。许既白腹讳道,暗戳戳地把自己和董黎拉到同一个辈分。
他皱眉问:“你私下称呼董大?”
辜安枫奇怪地问他:“不然我要喊老板吗?”
不,大哥,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在床上也是董大?许既白惊悚地想,这种称呼太正经了吧,有禁忌感是会……比较兴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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