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来,我们超越了不知多少船只。我们的船在众多船舶中也是样式新颖、高雅美观,我们的气度和派头给了海关检查的官员们很深印象,他们认为我们是隐姓埋名的某国王族而毕恭毕敬。
我们在此处登岸,雇了一家船运公司的职员为我们看守船。
岸上整洁的林荫大道、高入云霄的楼层、怪异又扣人心弦的雕塑、还有川流不息的人流,在在引起我们的惊讶。中洲从未有过这么庞大的都市,也从未有过如此复杂而张扬的生活,美好的、精华的、灿烂的东西仿佛从另一个秘密的、黑暗的根基上生长,到处都洋溢着生命的冲动和欲望。看着双轮马车里衣冠楚楚的绅士和仕女,再对比街头随处可见的乞丐和流浪儿,我们能感受到这时代的美丽与腐朽。
奥力说父亲是个四海为家的革命者,所谓革命者,照他的说法,就是嫌中洲的时世还不够乱、拼命添乱的家伙,不过我相信父亲不会做一件如此无聊的事,他必定有很重要的理由。
我们沿奥力提供的线索找寻,父亲最近三年常在格里森姆城(位于原罗翰国界内)和波那克城(位于原索隆盘踞的莫都以南)之间来往,这两个城市距离遥远,且分属不同国家,他还真是不辞辛苦啊!好在有火车,往还容易。
沿途风景瞬息而过,在接近昔日黑森林的地段,我仔细看车窗外面,那里已是一连串城市的汇集,在城市之间,麦田和稀疏的树林相间隔。我还来不及伤悼,就一晃而过,我不禁揣想父亲对此会有什么感觉,但随即哑然失笑,梵拉们早就告诉过我,父亲已经忘尽从前,不知有没有把我也完全忘了。
我们先到格里森姆城,寻找父亲的革命同伴,我们自称是父亲——现名安杰?皮斯托尼失散的亲戚,看在我的相貌和尖耳的份上,总算有个人相信了我,说出了父亲的下落。他现在既不在此地,又不在波那克,而是隐藏在东边的布伦尼恩城,我们立即动身前往布伦尼恩。两地之间并无火车直达,需到卡布里市转车,这是一个大都会,我记得一张报纸上提过父亲身为画家时的部分作品就收藏在名为卡布里多米尼克宫的博物馆里,就在此多呆了一天,果然不虚此行。
我惊异的不仅是父亲笔法的挥洒自如、画面所流露的风骨气度,也不仅是视角的独特敏锐,更不仅是色彩的微妙和谐、人物形象的呼之欲出、风景的幽远凝练,还有其中透出的深厚无比、直逼自然万物的精神内蕴与生命感悟。
在一幅名为《自画像》的画前,我久久无法举步。
我一眼就看穿画中人是我!
我的头发比父亲略浅些,我的鼻子也比他高些,虽然他和我很像,但这绝对不是他的自画像!
连衣服也是我在黑森林常穿的那一套装束!
我可以认为父亲没有忘掉我吗?
我不禁潺然泪下。哈尔迪尔在旁边发出了惊讶的低呼。
我想买下这幅画,但被告知是镇馆之宝——非卖品。
至于它的名称,原本叫《幻象》,现名则是他的朋友们在画家英年早逝后,意识到此画极似画家本人而取的。
我在心中反复琢磨,为什么父亲要把它叫做《幻象》?难道我在父亲心目中只是一个幻影?
Thranduil:
最近那个幻影越来越真实,我不得不接受心理治疗,令我烦恼的是那戴着金边眼镜的大夫又要我从父母谈起,讲什么童年的创伤和性欲的受挫,我连自己的来历都记不得,哪来什么父母,再说我的确不爱好性这件事,向来不理睬男男女女的勾搭,为了革命更连看美女一眼的时间都没有,可这跟什么精神创伤挂不上钩吧?
几年前有个会催眠术的医生替我催眠,听我讲了一大通冰川啊雪崩啊什么的,断定我是个典型的妄想型精神分裂症患者,差点送我进精神病院。妄想狂我承认,如果一万年(我想差不多是这个时间吧)你都被一个长得很像你自己的幻象纠缠,你不是妄想狂才怪!但现在我好象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精神分裂症患者了。
他就站在我面前,穿着当代服饰,看起来活生生的,还带着笑,可眼泪哗哗地往下掉。
我目瞪口呆,揉揉眼,他还在,莫非我的视力也开始出问题了,不。不对,精神疾病的根源大多在脑部的病变,我想我的脑子里多半长了个瘤子什么的,所以在脑部的幻觉作用下,以为自己看到了不存在的东西,一定是这样!天啊,又该去看脑科医生了!
Legolas:
我从未奢望过他还记得我,但那幅画鼓起了我的勇气。
一路上,我一刻也没停止过注视那幅画的印刷品。
到达布伦尼恩城后,我的兴奋无法言说,连一分钟都不想忍耐,立即拉着哈尔迪尔去寻找他们的聚会之处,看来格里森姆城的那人没有骗我,父亲应该就住在本城,他最重要的助手迈克尔?奥兹目前借住第十六街五十一号,看样子是聚会的中心。
我和哈尔迪尔分别在街的两端等着,忽然那屋子里的绿色窗帘放下了,我看到一个人从前门走出来,论身型、个头和高领大衣下掩不住的气质,虽说隔了太多年,还是让我的心砰砰乱跳。
我追了上去。“Ada呀!”我多么想叫这一声,可我叫不出,喉咙只能发出嘶哑的喘气声。
这一刻的过去、未来从未存在。
就在走到下坡路,进入一片灌木丛的阴影中时,他忽然回过身,我的呼吸窒息了,杀气逼向眉睫,黑暗中的眼睛闪着雪亮的寒光,他的手臂微微一动,然后,一团火光飞射而出,仅仅是战士的本能,在感觉到杀气的那一瞬我偏了一下身子,剧痛穿胸而过,离心脏只差少少,意识到他还将下杀手,我忍住疼痛,大声叫道:“是我啊,Ada!”
他的手停住了,黑洞洞的枪口仍然对准我,但面孔上露出无法置信的神情。
埃汝在上!我愿为他的美死一万次!
他怔怔地站着,眼睛里透出迷思,我挣扎着向他靠近,把他抱在怀里,他的眼睛瞪得更圆了,也更迷惘。我正想低头吻他,他却一侧头,低叫道:“啊!我不要!又得看那讨厌的医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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