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罗生张了张口,迟疑了下,那人立刻又道:“绮绮,是不是你?你在哪里?”
如果方才是心脏剧烈跳动,这一瞬间绮罗生的心脏已经罢工,熟悉的声音、熟悉的称呼带来的往日一幕幕耳鬓厮磨的镜头,远远比他想象中更折磨人。
自那件事发生后的无数个瞬间,他都妄想着某天睡醒以后,一起都未曾改变:他起床,桌子上就摆好了早餐,那人嘴里噙着牙刷脖子上挂着毛巾走过来,拽兮兮揉乱他满头碎发,再用额头轻轻撞他脑门,含糊不清说声早安。
整整三年,宿舍的方寸天地是他们二人朝夕相伴的极乐世界。
多年后,绮罗生重新审视自己人生时,不自主便将大学时期的几年欢乐时光隐去不提,他是俗人,习惯以“成”“败”来评判自己的感情,而遭蒙背叛带来的后续负面效应远远超出他的预期,在他未来的生活中如影随形,如蛆附骨。
只是目前的绮罗生,还单纯的以为翻过这一页,便能重新出发。
意琦行穿着蓝色休闲套装,戴着条眼熟的围巾,站在他面前。
脸颊清瘦些,略显苍白,精神状态却比一留衣形容得好,绮罗生努力看几眼,才发现他额前的头发略长垂到眉毛处,暴露出打理漫不经心,再看其他,分明熟悉到不行,却不知哪里有几处陌生。
“走吧,好不容易回来,陪我走走。”意琦行快步走到他身前,声音中带着强自镇定,擦身而过时绮罗生不自觉跟着他的步伐慢慢往前走,才走了几步,心里有些气恼自己太好讲话,停了下来。
“我有话跟你说。”
意琦行也停了脚步,从绮罗生的视线看过去,他脸颊上凹陷的地方微微跳动几下,像是在咬牙隐忍什么。
“绮绮,非得现在说吗?”
意琦行微垂了脑袋,带着自嘲的笑意道。
绮罗生心中一凛,他像是回到以往两人默契的任何时间点,一颦一笑对方都能准确抓住精髓,甚至于他短暂的暗恋仰慕时期也被意琦行了然于胸,第二年新学期再开学,原本的舍友出国,换进来的正是笑眼盈盈的意琦行。
眨眼间,分手的关头仍旧默契十足,绮罗生“嘿嘿”两声,没带什么笑意,更像讽刺道:“有区别吗?”
“为什么?”意琦行像被激恼了,双手一摊,语气又急又快,“你不声不响消失一个多月,是死是活音讯全无,整个海市都被我翻遍了也找不到你,为什么?你突然出现又说有话讲,绮绮,你想说什么?你的理由呢?”
“理、由?”绮罗生像听到了全世界最可笑的笑话,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盯着眼前人,方才那点陌生感骤然增强,他觉得人这种生物全部像带着面具,不知何时脸上多一面,或摘了一面,便是锥心刺骨的陌生。
也许他会痛哭流涕后悔,也许他会失心丧志求自己回头,或者向往常那样温言软语骗自己回头,这是绮罗生之前胡思乱想中隐隐希冀的对方态度,至少那样,他还能给自己一个重来的理由,哪怕再撞一次南墙,也算不悔了。
但质问反而落到自己头上——绮罗生心善面软,遇到正经事嘴皮子像封了蜡一样笨拙,一个字也答不上来。
风愈加紧,钻进衣衫里,冷心冷肺。
沉默了一阵,绮罗生想,就这样好了,没有理由的爱,没有理由的分。
耳畔忽地又响起意琦行的话:
“绮绮,我要离开海市了,我们分手吧。”
晴天霹雳。
绮罗生僵住了!
一直到意琦行又说了几句什么,绮罗生也没有听得清楚,脑子里浑浑噩噩昏昏沉沉,极力瞪大眼睛往着远处那辆等待的小车,像是在极力思考什么。
“……我后天的飞机,你想来的话……绮绮,回来完成学业,好好照顾自己……”
意琦行在他身后说什么,绮罗生猛地跌跌撞撞往回走,速度快到远超出平常,甚至连他自己也搞不懂为何身旁的树影都在急剧往后退,路灯一盏盏奔跑退缩。
“绮罗生!”
身后的声音还在喊,意琦行冲上来想抓住他,绮罗生索性把敞开的外套脱了,笨拙的使了招“金蝉脱壳”,狼狈地狂奔离去。
“绮罗生!绮罗生!”
意琦行哭笑不得抓住他衣服,又想来拉他,旁边忽然斜□□来一个人拦住他。
“这位小同学冷静点,他想走就让他走,你又何必拦他。”
“滚蛋!”
意琦行伸手推他,那人脚步移开反捉住他手臂往后背上拧,不料一抓落空,意外地“咦”了一声。
趁这个空档,绮罗生已经钻进车里,颤抖着手点火挂档,脑袋伸到车窗外,粗着脖子长吼:“最光阴,走不走?!”
“来了!”小警察抢回来他外套,跟着跳上车。
逃情债如逃命,夜色中仓皇狼狈、满脸屈辱泪痕的一幕就此永久定格在绮罗生脑海中,成为他日日夜夜妄想挥走的梦魇。
道路旁的音像店里有歌声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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