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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半夏居出来，天色阴沉得像傍晚，让辰珩一时错觉自己到底在哪。叶顾善说给她时间去和徵羽说这件事，说宣佑要去和她们在一起的事。自己是怎么应承下她的，忘得一干二净，似是要给毁约一个好借口。快到家时，映影匆匆忙忙的迎出来，辰珩心中一紧，出事了。映影跟上辰珩急匆的脚步边跑边说

[亲家老爷来了两个多时辰，一直就在和夫人说这事，劝她回家。先前劝，夫人不肯，现在已是在逼迫。]

[所为何事？]

辰珩连多说几个字的心力也没有了。着实想不通，这又是哪一出。映影在后边没出声，想来是不知道所为何事。

辰珩进家门时就听见两父女的吵声了，赶忙跑过去站在角徵羽身边

[岳…伯父，这是所为何事？]

角厚德一见她回来了，没好气的一甩袖袍

[我以为你经了先前那些事，已经懂得韬光养晦。哪知做出来的事还是如此冥顽不灵。你想再受难我不拦你，可不能搭上羽儿，你们现在也不是夫妻，羽儿跟我回家是天经地义的事！]

一语戳中石辰珩的痛处，一时竟忘了要回话。她低头黯然的样子让角徵羽好生不忍，她到现在也没弄清自个父亲来这到底所为何事，也不知道这是哪一出。有些负气的偏过头去不看角厚德

[父亲明知我俩此生情愫难断，为何一定要说出这样的话伤她伤我。再者，父亲今日前来到底所为何事，真不能明说吗？]

[你问问这败家子做了什么好事！]

角厚德火气甚大，抄了桌上的茶水一咕噜喝了下去，哪知里面还沾有茶梗，连连呸了出来

[羽儿你何必非他不可，不要如此冥顽不灵。此人非一生可托之良人，落魄至此，你还是早些和我回家的好！]

真是，受够了。石辰珩有些淡漠的抹掉角厚德吐在桌角的茶梗。落魄...比起先人，她确实让石家落魄了。可也轮不上人这么来呸不是。能让老实人如此的，她倒要听听到底所为何事。

两人进了书房，辰珩踱到书架前吹了吹上面的细灰

[伯父不妨直说，石辰珩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让您这般难以忍受？]

角厚德看她还这么不在意，狠诶了一声

[你说你啊，石辰珩。做事之前真的不动脑子的吗，花钱买人命这回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王玮去后，得知孙儿入你家宗祠，王长卿对你恨之入骨。你在那时买的是任何一条人命或者都没事，可你买的是王巍！王长卿昨晚已把押送王巍的衙役收牢，你认为他能替你挨到何时才吐出你？]

辰珩浑身一冷，以为一切已尘归尘，土归土，哪知道那些细微末节竟还能掀起滔天大浪来。明白角厚德要带角徵羽回去的原因，不想拦了，总不能再拖着她一起受罪，身子那么差，看着就已经心疼得不行，再受丁点波折也是她不能允许的。

角厚德听辰珩许她带走角徵羽，微愣住

[你准备怎么办？]

[不办。]

辰珩说出这两个字，肩头有些低耸的开门出去。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这句话很对。王巍死了不是么，这就够了。一想到角徵羽心里又疼得绞，原本以为能还她一个太平世界，哪知道只是昙花一现的错觉，回光返照之后，路还是往原先的那条延伸下去了。

角徵羽听父亲说那个人同意了，嘴角抽搐了几下，夹杂着冷肃的潇风推门而入。辰珩撑着双手看着进门来的人，那满脸的隐忍的怒气让仿佛看到了当初，嘴角露出有些梦幻的笑容，让那只扬起的手僵在半空中下不来。最终揪了她的衣领

[天要塌下来了吗？如果不是，你自己打你自己两嘴巴，我下不去手。]

辰珩眼里渗出些露珠来，笑着抹掉

[天没塌。我也不打自己，打了你更心疼不是。]

角徵羽没好气的松开她

[冤家！]

辰珩在她撑起身子时突然抱了过去，一下把她扯入怀里紧抱住

[你看你多有先见之明，要是那时依了我又嫁过来，这会又得拖累。可是你是我夫人，从过去到现在至将来，都是。两个女子，本也无所谓婚姻之说不是。这么着。我今儿往皇宫走一趟，明儿晌午前我能回来，你就不走。要回不来，你替我散些安家钱，让那些可人儿也各安天命去。我是多想为你活着，你不在那些年，我觉着活着是受罪，现在，我是多想为你活着。]

角徵羽窝在她怀里已泪湿她的衣襟，嘴唇有些哆嗦的吻上她的下巴，蹭着往上咬住这说狠心话的嘴唇。安生，安生，两人何时才能安而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