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谢泽说着,把脑袋凑到顾箴的手边,又闭上了眼睛。
夜里,顾箴次日清晨,顾箴醒来的时候,谢泽已经不在了。桌上摆着一张信笺,上面写着一个地址。顾箴跑出去问村子里的人,才知道谢泽天没亮就出发了。
他紧紧地捏住了信笺,一瞬间又觉得这一张薄纸,滚烫的如火团一般,竟教他拿不住。
他把信笺贴身收好了,又默默地呆立了一会儿,才出门去找村长。同村长商量好后,又隔了几日,他收拾了一些衣物,便带着两个十来岁的孩子上山去了。
尾声
这一年冬天,雪下得极大。光秃的枝桠被积雪压得低低的,一阵风过,雪便全都落到了行人的头上。
年关将近,医馆里也没什么人来,谢泽清闲得很,每天傍晚都跑去湖边看雪。
夜深的时候,他就温一壶酒,一个人坐在窗边慢慢地酌着。
窗外风声萧瑟,卷着雪子从窗缝里漏进来。屋里昏暗,只有一点烛光如豆,摇曳着,像是随时都会熄灭。
不知不觉喝得多了,他就直接趴在桌边睡了过去,半夜的时候冻得醒了过来,才迷迷糊糊地起来更衣。
两年来,每个夜晚,他几乎都是这么度过的。为了躲避一字堂,他反复搬迁了几次,不过后来他们也知道了事由,就不再来找他的麻烦。他不是没想过去找顾箴,但那边却始终拒绝让他去——理由无非是那一个:好不容易从山里出来,就躲得越远越好。
隔了几个月,顾箴就会有信来。顾箴大概上学时没怎么用心,字写得很不好看,而他又不善言辞,所以有时候,干脆只在信封里装几片新鲜的叶子。等信送到谢泽手里的时候,那些树叶的颜色已然黯淡了。隔个半年,那边还会送一些山珍和干货来,谢泽就回寄一些药品。
今年的信,似乎来得晚了些。谢泽想也许是因为大雪阻塞了道路,却又忍不住担心。
次日清早,谢泽到医馆的时候,发现已经有人在门外等着他了。
谢泽以前从未见过那个人,他看上去像是行脚的商人。眼见谢泽来了,他立刻迎上去,将一个长长地包囊,一个小盒,和一封信交到谢泽手里。
谢泽将沉甸甸的包囊拿在手里,就知道里面是一把剑。送信人连房门也没有进,就顶着风雪匆匆离去。他一直垂着眼睛,似是不敢与谢泽对视。
谢泽把信放在桌上,却迟迟不愿意去拆。这封信,无疑是顾箴送来的——他一看信封上的丑字就知道了。
可这把剑呢?
夜晚来临的时候,他才敢去读这封信——或许他仅仅是觉得,没有必要再等待了。
“我原本是想把哨子给你的,但那毕竟是山神的东西,也不怎么吉利。这把剑原来也应该留给那两个孩子的,不过他们还太小……”
信上的字不是顾箴自己写的,那字迹很稚嫩,一笔一划,歪歪扭扭地写了一大张,周围还有斑驳的原点,似乎是不小心弄上去的手指印。
“创伤能够迅速愈合,并不是天生的体质。在山上五年,之所以能活下来,全仰赖于山神的恩惠。我若想离开,就得把这份恩惠,全都还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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