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一瞬,一生。是否,许三多不知道。但,他还是,让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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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房间,很难想象,这里有这么多让人疼痛的工具与仪器。
很难想象,会有两个甘愿来到这里的人。
很难想象,有个人在这里坚持了将近三个月。却只在第一个星期,发出些微的压抑痛苦的响动。
那样的忍耐力。
所有的一切,都要一天经历一次,每次三个小时。地狱式的刑罚——且将它当作心理熬刑训练,否则,齐桓会以为自己撑不过去。
尽管每次到关键时刻,暗蛇都会示意他出去。
看着那个嘴唇咬得鲜血淋漓却固执的不吭一声的人,看着手臂上纵横交错的新旧疤痕。曾经,那样的疼痛,那样的沉默,那样的,残忍……对他自己和一切关心他的人。
最后,连沉默最擅长刑讯的顶级专家‘暗蛇’都看不过去了。一级一级上报之后,他来到这里时,他跟了过来。
想要他撑不住时,提供一些……
却没想到,他有经验的让他感到眼睛酸涩。
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说。
你在忍受身体上的刑罚,或者说极限训练,我在挑战自己心灵的容忍极限。每天给从这些让旁观者都脚底冒寒气的该死东西下熬过来的你处理好恐怖的暗伤。成了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也变成了支持我从心灵地狱中走出来的动力。
我是你的生死兄弟,所以,这些我必须要承担。
可是在今天下午出去之后回来,我便再也没听到你发出一丝疼痛的声音。是否,你第一天时候就曾对‘暗蛇’说,不要在明显的地方动手。
那个人,我想你终究没伸手,是不是因为,怕被发现残酷的秘密?
……
视线开始模糊,眼前的脸一张张换过,最后停住的,毫无意外的是许三多。
占满他的眼睛,心里,灵魂,全是,一直都是。
痛率测试装置在自动缓缓增强,快要到极限,疼痛却在渐渐远离……呵,是,习惯了吧?
一个兵蹒跚的向他走来,说:“队长,完毕归位,完毕。”
可天知道淡淡的说那句‘脱衣服’时,心尖都在颤抖——一年半,大范围细菌感染,重伤。
相信他不会倒下去,因为我是他队长。祈求老天保佑我爱的人不要离开我,因为我……
先爱先输,道理千古不变。
直到此时,原来如此。
袁朗一个激灵,从半昏迷状态挣扎过来,剧痛,排山倒海一般再次袭来……
狠狠握紧拳头,那里面,一支金属色的铅芯刺破掌心。
铅芯,牵,心。
时间,一分一秒在走……
明天,三个月整之后,将迎来最后的考验。时间被增加一倍,设备功率将被调节到他自身可以承受的最大极限。如果能在那种情况下撑过,达到规定指标并保持清醒,他就赢了。
可是,他很想睡啊,就像在异国某个房间一样与心中的那个人一起睡去。睡着了,至少,感觉不到疼,至少,不用隐瞒的这么辛苦。至少,不用看到那张脸上的那种神色。
虚伪吗?
是吧?
否则怎会在这种将要到来的最后时刻,再一次去那个地方?再一次期待看到那个人?再一次去动摇自己抽离情绪只剩麻木的心灵?
是……在恐惧……
诀别……吗?
不!他不要诀别!不要!他要,要……
走进房间,暗蛇照例向着旁观者示意,出去。
之后在齐桓走出房间那一刻不再掩饰眼中的敬佩之意——这么多年的刑讯,他这是第二次对着一个人的眼睛下不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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