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铭浩大声喊她:“晓雅,别睡,快醒醒!”
他一面同张晓雅说着话,一面用尽全力挣扎。突然他的手碰到椅子边缘的一块铁皮,心下一喜,立即转动手腕,试图用铁皮割断绳子。
张晓雅并没有听他的话,很快就又睡着了。吕铭浩咬着牙,无声地战斗着。汗水从额头上滴下,浸湿了衣襟。长时间的脱水饥饿令他陷入头晕目眩的状态,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停下,与其坐等有人来救,不如先自救。
黑暗里他无法知晓目前身在何处,只是一天一夜以来,此处寂静无声,像被世界遗忘的某个角度。他停下来喘气的时候也尝试着大声呼救,但门外安静极了,根本没有半点回应。最后他只好放弃,专心地割起绳子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再次微微发亮,第一缕晨曦射进窗户,吕铭浩几乎要筋疲力尽。张晓雅再次醒过来,低低叫着他的名字。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随即透过高高的窗户看去,滚滚的浓烟窜上了天空。
不好!
吕铭浩头脑立刻清醒过来,心里直叫糟糕。如果他没有猜错,发出巨响的地方应该正在进行拆迁。浓烟过后,原本还能看到的大楼顶部立即消失了!
“铭浩!”张晓雅失声尖叫起来。
吕铭浩大气不敢出,连忙加快速度割绳子。
紧接着,又是“轰隆”一声,地面剧烈地震动起来。这次没有看见消失的大楼,但从地面震动的强度来看,似乎外面施工队拆迁的方向正在朝他们靠近。
“铭浩!”张晓雅哭起来,“难怪他不出现了,原来他早已知道这里会毁掉!他要我们死在这里,毁尸灭迹!”
她说的是刘昭阳。
吕铭浩不答话,一颗心无声地往下沉。他屏住呼吸,加快了手腕滑动的速度,绳子没有半点松动的迹象,他着急得额头青筋爆裂。可越是慌乱,越容易出错。好几次铁皮都深深地扎进肉里,令他的手腕血迹斑斑。
很快,又是一声巨响!
这次的爆破点似乎就在隔壁了,随着地面的摇晃,一些石粒粉尘从天花板掉落下来,扑到吕铭浩脸上,他忍不住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张晓雅一边哭,一边摇头,眼睛里尽是绝望。
吕铭浩咬着牙,索性将手腕撑在铁皮上,用力向两边撑。绳子紧紧陷进皮肉里,原本就已出血的肌肤顿时皮开肉绽,疼痛无比。他倒抽了一口冷气,用最后一丝力气拼命转动着锈迹斑斑的大脑。
方才的巨响每十钟一次,不出意外,再有两次就能炸到他们这里,如果运气好,在那之前能够解开绳子,就能想办法出去,如果动气不好,那就只能交待后事了。
张晓雅的高亢的哭声令吕铭浩心烦意乱,虎口再次被铁皮扎中,痛得呲牙裂嘴。
“轰隆!”又是一声。
巨大的响动如滚石般砸在头顶,天花板摇摇欲坠,窗户聚然破裂,无数的碎片飞射出来,两人无处可躲,都被碎粒划破了脸。
吕铭浩急中生智,翻倒过来,拾起就近的玻璃迅速割开绳子。张晓雅已经失控得只剩哭泣和惨叫了,他赶忙给她松了绑,扶起她向门走去。
大地仍旧在摇晃,不断有天花板掉落下来,两人几乎要站不稳,偏张晓雅还浑身无力,整个儿虚弱地挂在吕铭浩身上。吕铭浩咬着牙,使出吃奶的力气向门口挪动。
大门在一声声的爆破中早已变了形,吕铭浩拽了几次,拽不动,就拿起椅子发疯似地向门上狂砸。椅子很快裂成碎片,他不死心,又捡起变了形的铁片,插进门缝里使劲撬动。
门外浓烟滚滚,瓦砾,石灰和灰尘混在空气中,从门缝里蜂蛹而入,呛得他泪流满面,简直无法呼吸。
张晓雅意识昏沉地靠在墙边,浅浅地呼吸,任由灰尘扑满了她半个脑袋。
她快不行了。
品铭浩咬咬牙,加重了手里的力道。
从间隔频率来判断,他应该还有一分钟的时间。
59,58秒,他满头大汗,但是门纹丝不动。
41,40秒,他的喉咙不由自主发出怒吼,手臂青筋暴起。
35,34秒,一块天花板掉了下来,钢筋砸在他的后背,顿时皮肉火辣辣地疼,鲜血四溅。手上几乎使不出力,铁片把手心割得血肉模糊。他大口大口地喘气,深深地看了张晓雅一眼,几乎是孤注一掷地,压上了全身的力量。
砰!
铁皮崩断了!
然而那门仍旧紧闭,吕铭浩傻眼了。
他的大脑突然就停止运转了。
10秒,9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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