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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抽。”

两个人一时无声。

终于齐桓忍不住了，“不是好几年没给许三多过生日了吗，今天怎么想起来了？”

两个人想起许三多二十三岁的那个生日——没有一个人喜欢自己生日是别人的忌日，之后的三年，许三多的生日都是在演习任务中度过的，许三多似乎忘记了，大家也就不提。

袁朗弹弹烟灰，“那还能一辈子不过，坏事已经发生了，如何隐藏也掩盖不了。只能让快乐的事情一点一点积累。让他在这一天，想起快乐的事情多一些，不快乐的事情少一点，那是我们能为他做的。”

篝火边传来笑闹声。

“齐桓，”袁朗开口，“这群人就交给你了。”

片刻沉默，齐桓点点头，“知道了。”

“还有许三多。”

齐桓抬头看他。

袁朗认真地点点头，“在你们这群兵里，我操心最多的是他。”

“也最值得操心。”齐桓接过话。

袁朗笑笑，“许三多是最让人操心的一个，说他简单，他比善于辩论的吴哲还要复杂。吴哲的思考是为了得出一个结论，可许三多的思考是为了理解、为了体谅和承担。注定他背负的比别人都要多，你或吴哲可以轻松放下的，许三多需要经过很多挣扎才能放下。齐桓，尽量让他过的好一点。”

半晌，“这么难带的兵还是你自己操心吧？”

袁朗苦笑，“齐桓，你一年能和大队长说上几句话？”

夜幕降临，两人只有看到模糊的轮廓和香烟的亮点一明一灭。

“许三多对于你是什么？”齐桓的低语几近于夜风。

良久无声，久到齐桓打算放弃。

袁朗的声音响起，低沉而坚定，“许三多是我绝境下，心中的那点牵挂。”

齐桓微顿，然后捻熄了烟头，抬腿就走。

“齐桓，”袁朗叫住他，“对不起。”

齐桓头也不回，“知道了，老子没那么娘们唧唧。”他大步走到火堆旁，一屁股坐到许三多和吴哲中间。

袁朗看着火堆映出的一张张年轻而生动的面孔，这些人和他一起走过岁月，走过艰难，走过生死。他还记得他们当南瓜时的青涩模样，似乎转眼间，他们就已经成长到现在这个样子。坚定、执着、忠诚、热爱生活却勇于牺牲，当兵对于他们不是职业而是生命一部分。这些人在枯燥的训练和任务中度过了他们人生最美好的时光却毫无怨言。最可爱的人，真的勇士，他的兵们。

而他却将渐行渐远。他知道自己迟早要走上这条道路，告别一线，告别战场。可当他真正要离开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留恋和不舍。

还有许三多。

袁朗看着坐在火堆旁微笑的许三多，他看着这个兵五年中的伤痛、成长、却依旧纯净，一路走来，成了他心上的牵挂。

此时的袁朗几乎要庆幸从未和这个人讲过自己的心事，他们之间未曾有个开始。这样的远离不会太过伤感，不会在许三多本已沉重的背负中再添加一块石头。

许三多放下过往会慢慢的学会享受生活，或许在以后的岁月中会遇到喜欢的人。而他只能默默的看着。

这个人将永远刻在在他心里，可他却要面对以后没有许三多的每一天。

他和他，或许只能如此，在路上相遇会敬礼与回礼的士兵和首长。

袁朗苦笑，心里说，“袁朗，至少他还是你的兵，你，只剩这个了。”

当三中队的队员们终于从茫茫林海爬回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小半个月。舒舒服服的洗个热水澡，爬进温暖的被窝里，连罪魁祸首的袁朗都要禁不住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三中队全体昏天黑地的睡了16个小时。

袁朗还在睡梦中，几个中队长已经忍不住了，闯进了他寝室。袁朗坐起来，“不就让你们多值几个班吗，至于一早上跑我这来？”

丁雷把作训服往他身上一扔，“听完了你就不会抱怨了。”

易了双手抱胸，“上次那个张师长，替蓝盔（维和部队）划拉人，划拉到咱们地盘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