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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早了，去睡吧。

诶、喔、喔好，老妈晚安。

去吧。

张佳乐的父母并非将同性恋视为洪水猛兽那类人，将其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时也曾给予过宽容的理解。只是这都在它发生在自家孩子身上之前，此刻他们眼里同性恋只剩下弊端，被无限放大的会伤害到张佳乐的弊端。对象不同，双标不可避免。

不可否认的，孙哲平确实给张父带来了触动，那一席话和他放下狂傲与气盛、一个刚满二十的小年轻规规矩矩压低身子鞠个躬的真诚，他是认真在恳求自己给他一个机会。但这远不够，孙哲平是没什么不好，他不认同的也并非孙哲平本人。

当今通过同性婚姻合法化的国家大多是发达国家，也许在若干年后，C国也能做到这点。然而每一场革命都少不了先驱与牺牲者。张父万万舍不得自己的孩子去淌这条湍急的河，如果可以，他甚至愿意自己来做张佳乐的先行者，为他摸索河底、伐木修桥。

张父取下眼镜，将细长的眼镜架捏在手心。他长久的看着自己空白的书桌。

但如果那些保护与安稳要拿张佳乐终生的快乐来换……

张佳乐长大了，有他自己想要翱翔的天空。真正爱孩子的家长不会以爱的名义实行绑架、剥夺他们自主选择的权利。与妻子的长谈结束，张母最终还是在自己爱人面前红了眼睛，张父宽慰的揽过妻子的肩，拍了拍她的手。

路是张佳乐自己选的，他从来不需要什么先行者。而做父母的，愿意与他一路同行。

25.像昨天，你共我

孙哲平生日后两天，张佳乐被拎到书房，谈话，这次是父母一起。幸福来得太突然，张佳乐接过自己的手机一下有点反应不过来老妈的“不过得看看孙哲平”是个什么意思。

他想了一下，说等一下。噔噔噔跑回房间，把之前的照片拿过来给父母看。指着照片说，喏这是他姥姥，这是他姥姥的狗，超帅。

张母无语得都笑了，接过照片看了看，说乐乐，喊他来家里吃个饭。

哦…哦！

张佳乐同学表现良好，提前释放，这头见完马不停蹄跟孙哲平奔S市见孙家父母了。两顿饭吃的张佳乐很没实感，餐厅里出来已经挺晚，走在大街上，看着车水马龙和明明灭灭的灯就跟做梦似的。

我们现在算是…通关了？

八月底的夜晚，夏末的闷热散了大半，两人走在江滩，孙哲平看张佳乐的小辫子一甩一甩的忍不住伸手去把玩。张佳乐停下，侧身看向孙哲平。抚弄着头发的手向下，掌心贴着后颈轻轻摩挲。

嗯，通关了。

仿佛这世间一切都是美的，都是好的，连晚风都沾染了江水的湿气，吹拂在脸上来带的也是微舒爽的凉意。简直不可置信。张佳乐垂着眼睛小声欢呼，哇唔……抬眼对上孙哲平的笑，孙哲平笑着将他拥入怀里。终于……张佳乐想，往后什么都不能将他们分开，去他妈的社会阻力吧！呀呼！

大三开学孙哲平就把篮球队退了，他要跟英语死磕。好像自从认识了张佳乐，他就一直在跟英语死磕。大三学生会内部换届，张佳乐把宣传部交给邹远。原本摄影社也想一并交出去一心陪孙哲平念英文的，孙哲平说不必，难得张佳乐那么喜欢，最后一年了好好玩。

张佳乐想想也是，当初他的社长大三甩手走了，一个科技文化节差点没弄死他。还是帮邹远带一带吧。

照辅导员的意思是要叶修继续留在学生会的。但叶修觉得麻烦，想跟张佳乐一样也甩手不干了，果断拿考研做理由。结果被辅导员扣住不放，还弹他脑门儿，说你傻啊，就带一学期，简历好看。

而没这些花花烦恼的魏琛在画图之余把大半生意接了过来，让孙哲平整天抱着单词背去吧。

回归到校园生活出了柜还是没出柜也没什么差，还不是吃饭睡觉上上课遛遛狗。真要说差别，大概就是每回一到长假就得分头行动的二人，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绑一起了。

为了补偿暑假的失约，十一长假张佳乐跟孙哲平回北京看姥姥去。张母有点不乐意，毕竟眼下孩子们还留在国内的时间就这么点，过一天少一天。孙哲平保证一放寒假就呆H市，呆到过年，这才将准丈母娘哄满意。

S市和H市离得近，平日里魏叶二人平日想回就回，长假反倒懒得跟劳苦大众抢车票了。假日让人懒散，晚餐盘子还堆在厨房里俩人就坐客厅里打起了游戏。

修罗武器叶修想要很久了，奈何迷雾关卡不容易过。左右没事，叶修表示今夜通宵也得给他拿下，魏琛一拍大腿，说，舍命陪你了！

就在越打越顺的时候突然“啵——”一声灯灭了，紧接着整个液晶大屏也黑了。叶修握着手柄一愣，魏琛起身说我去看看。

到手的修罗武器……叶修也起身，走到阳台往外一看，漆黑一片。

不是跳闸。

嗯，咱这片停电了。

……真是时候啊。魏琛把手柄收起来，叶修耸耸肩走回客厅里，说下回再来呗。

俩人也懒得回房，阳台门一开，直接睡在客厅地毯上，闹闹也凑过来往俩人中间一趴，小夜风一吹还挺……无聊。无聊啊……叶修叫唤，翻个身越过家宠看着魏琛，企图瞧点乐子出来。

魏琛侧头看着他，问要不咱出去溜达溜达？

拉倒吧，人山人海的，留儿子一个人在屋里不厚道。

叶修想了想，拿脚踢了踢魏琛，说去，把张佳乐考试用的收音机拿来，听电台。

魏琛失笑，他们都无聊到这种程度了……可见现代人对电子设备的依赖程度啊。还是古人好，为了节省烛火夜里都春宵一刻值千金呢。

魏琛找来他才充了百分之二十电量的手机，借着光在隔壁房间一阵摸索，好不容易瞧见收音机拿下来一扭，怎么没声儿啊……

魏琛拿回去递给叶修，说没电了估计。叶修不信邪，接过来拨拉半天真一个响儿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