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重光的脸色渐渐地变得灰暗起来!他扫向了已悄悄退在一旁的唐轼,心中已经明了,淡然道:“有些事情还是忘记的比较好。”欧阳雪没有答话,他的目光投向了远方,仿佛在凝视着他心爱的人,他的目光变得温暖起来,但这温暖的目光只维持了一瞬间,因为他的目光又重新回到了西门重光的身上。
两人开始沉默地对视着,周围的空气在慢慢变得阴冷起来,连诱人的花香也变成了迫人心肺的气味。
欧阳雪的身影忽然变成飘忽起来,一道银光裹着他如雪的衣衫,激起无数的落花好似漫天飞雪,向西门重光刺去!西门重光一退再退!
他的掌风如狂啸着雪花的寒风一样冷咧,他数次想切进这道银光里,但都被挡了回去!
他只有继续后退!
已经到了鲜花密布的边缘,再退就退进回廊了,如果退进走廊,地形变了、环境变了,他的剑就会受到约束!
这是西门重光唯一的机会!他一定要把握这个机会!又是一片暴风雨般的掌风卷来,他的掌风在送出,他的人却在向回廊飞快的掠去!一步、二步、三步、四步……
刹那,他的身影愕然而止!因为一道银色的闪电从天而降,切断他的去路,也切断了他的脖子!
刹那,西门重光并没有感到什么痛楚,只觉得喉咙口涌上一阵麻苏苏、甜腻腻的味道!他的目光缓缓地转到唐轼身上,微微一笑,鲜血顺着嘴角流淌了下来,道:“你终于动手了。这一天我也等了很久!”他的身躯随着渐渐落下的语音缓缓倒下,他的面容和所有在他剑下死去的人一样,开始扭曲变形。
忽得一声长哨,数十条白色的人影像幽灵一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几十个年轻男子落在了花园,他们全被眼前的景像怔住了。为首的是一个较为年长,约有三十来岁的男子,他目光如炬瞪着唐轼喝问道:“是谁!是谁刺杀了谷主?”
唐轼淡淡地笑道:“有非凡在这儿,你来问我作什么?”为首的男子目光逼上了欧阳雪,道:“是你?”欧阳雪低着头犹如未闻,唐轼淡淡地接道:“是不是他又怎样。原来,谷主的武艺也不过如此,非凡要代替他实在是绰绰有余。”
那男子闻言一声怒吼,道:“好!早知道你们是狼子野心!”又是一声长哨,数十支长剑化作数十道闪亮的光芒,狂卷着满园鲜花冲向欧阳雪!唐轼远远地看着,他知道无论他怎么说欧阳雪永远也不会有半句辩解,因为他永远只会用剑来作回答!
满园的鲜花被无数剑气□□着,被纷纷扯落枝头,在空中狂舞、□□,然后便死气沉沉地躺在了地上。
此起彼伏的惨叫和飞溅四起的鲜血,使那数十道银色的光芒越来越黯淡,反衬着欧阳雪如雪的身影越发刺目耀眼。
繁花深处,钱瑛目睹了这一切,她望着血泊中已经没有气息的西门重光,也终于没有了他往日碾压一切的傲慢与狂势,有的只是每一个最普通的人临死前的不甘和恐慌。
那瞬间,钱瑛觉得困绕在她心头的仇恨和愤怒全都消失了,她的目光中带着大仇得报的一丝宽慰,但更多得,却是沧海桑田后的无限悲伤。
唐轼在她身后慢慢道:“三十年前,西门重光逼死岳父,囚禁发妻。今日,夫人终于大仇得报,重见天日,心情应该很是愉悦吧。”
钱瑛轻轻地转过头,目光中的一切都已经消失掩藏,她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道:“真正心情愉悦的不应该是你吗?”
唐轼仿佛没有听出那话的讥讽,只是面目温和地轻笑道:“那是自然,魔头伏诛本就是江湖中人都心情愉悦之事。不过,夫人这么多年来一直长住幽若洞中以医师自居,应该更是被逼无奈,满心愤恨,不是吗?”
钱瑛轻垂眼睑,“无奈?愤恨?”她无声地笑了,爱恨本就一线间,如果没有爱又何来恨呢?
唐轼轻轻一揖,道:“无论如何,从今往后还需要夫人继续扶持。”
钱瑛面色微冷,她望向剑影丛丛间的欧阳雪,转身离去。
不远处,最浓重的血腥味终于在空气中凝固了,一切开始归于平静,那是一种死亡的平静!
欧阳雪静静地站在被鲜血染得份外鲜艳的残花中,他目光没有投向那些分落残缺的尸首,也没有投向一旁冷眼旁观的唐轼,他只是低下头望着依旧如雪般洁白的衣衫,道:“我要见他。”
唐轼仍旧远远的站着,微笑着,道:“他就在何府,哦不,现在应该叫莫府才对。你当然可以见他,不过,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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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迫害
李平在黑暗中醒来,他的思绪仍然十分的模糊和混乱,依稀间他只记得那天早晨,他和往常一样走出了家门,欧阳雪仍然会倚在门边望着他,一直到看不见他的背影为止。
一切似乎都很往日相同。
青风镇就依着青风岭,中间隔着一条宽宽的、浅浅的小溪,小溪当中有座破旧的独木桥,每当有人走上桥时,桥身便会“吱吱”作响。李平很喜欢听这小桥“吱吱”地响声,因为伴着流水的叮咚,这“吱吱”的声音也显得格外清脆悦耳。
他低着头走上了那独木桥,突然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原来是没有那“吱吱”的响声。李平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独木桥的当中正站着一个人,长衫翩翩,风度不俗。竟然是前几天遇到的莫子轩,此时的他一改当日的狼狈和颓废,显得冷静而俊雅,只是目光中多了一份阴沉。
他挺立在桥当中,高高在上的注视着李平,道:“我等你很久了。”
这是李平最后记得的一句话。以后的那些记忆似乎就变得飘忽不定。
黑暗中一阵风吹过,只听见一阵尖锐地呼啸声,那是风撞击着铁栏杆的声音。李平的眼睛开始适应黑暗,他望了望四面的石墙,目光落在那扇厚厚的铁制牢门上,从牢门上的小窗口往外看去,曲曲折折的四五道沉重的铁栅栏,每一道铁栅栏间隔两至三米,粗如胳膊的铁栏杆在风中狰狞地咆啸。
李平感到有些好笑,他们居然把他当作江洋大盗一样的关着。其实就算是一道普通的木门他也不一定能撞得开。当然,他心中很明白,为什么要这样的机关重重。
李平心中叹息着:“雪儿,你不要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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