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屋内传出“嗒”的一声,虽然声音不大,却叫司马润立马清醒过来,心底生出一种违和感,恍惚想起元康八年,时任中郎将的卫戗,怀上他们第一个孩子,年轻气盛又好大喜功的他,想在讨伐成都王司马英一战中抢占先机,刚愎自用,完全不理会卫戗和桓昱的劝阻,果然中了敌人奸计,卫戗痛失骨肉,又替他背负罪名,担起责罚。
半年后,在卫戗原本的临产期,使他吃败仗阴谋中,担任推波助澜角色的细作珠玑诞下野种,被蒙在鼓中的他以为那是自己的长子,非常开心地准备大肆庆祝。
就在这档口,平日护在卫戗身侧,寡言少语跟条影子似的裴让找上门来,目呲欲裂一副要跟他拼命的架势,咬牙切齿地说:“我家女郎,嫁你之前,在南公的羽翼下,上树掏鸟,下河摸虾,活得何其潇洒恣意!可看看她自嫁你之后,变成什么模样?司马润,你到底有没有心,算个什么男人……”
直呼大名,那样逾越,换作平日,他肯定会把那小子“犯上作乱”的罪行告知卫戗,让她替他惩罚裴让,但那次他非但没跟裴让计较,反倒替裴让各种隐瞒,当时搞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想,如今明白,那是理亏——他对不起卫戗!
当然,想起这段往事,反省自责不是此刻关键,关键是裴让说过,卫戗嫁给他之前,活得何其潇洒恣意,如今又得王家那小子宠惯,叫她更是胆大妄为,试问这样的性格,会听他念上一言半语就乖乖回房睡觉?
司马润的心揪了一下,伸手轻叩门板:“卫校尉?”但里面没有回应,他不由紧张起来,“戗歌?”轻叩改拍击,弄出好大响动。
就在焦灼的司马润抬起脚对准门板时,房间里的卫戗终于出声:“抱歉,下官甚是疲乏,可否劳请殿下有事明日再谈?”
☆、丧心病狂
“本王……”可不等司马润把话说完,
卫戗毫不客气地直接吹灯,
原本映着窗纸呈现一片融融暖意的光亮,
瞬间转成一片冷寂的黑暗,司马润:“……”
虽说世人皆懂许多事不知情反而更快活的道理,
可明白却办不到更是常态,
甚至越是明白不能深究,
反倒越是遏制不知内心骚动,犯贱找抽地想去刨根问底……再世为人的司马润也不能免俗,
他经过短暂纠结后,
毅然迈步走向通往三楼的楼梯口。
司马润径直来到王珏门外,
抬手敲门:“灯还亮着,
贤弟尚未入眠吧?”
王珏坦然回应:“确是未眠,还有些私事在处理,
殿下可是有什么吩咐?”
“愚兄进去说。”王珏并未闩门,
司马润尝试去推,一下就打开,
他心下打个突,脑子不知接通哪根弦,莫名感觉眼前不是自己安排给王瑄的客房,而是一只豁口大陶坛,
等他这昏头老鳖自己钻进去……
但既来之,
却又缩回去,算怎么回事?停在门口的司马润,心念电转后,
还是迈步走进房间,一眼就看见几案上尚未撤下的酒具和小菜,杯盏与碗筷各两套,心下已了然,嘴上偏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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