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气氛变得轻松起来。陈子华一边招呼成才坐下一边说:“你在集团军参加优秀射手培训的时候我就见过你。那一次我和师长陪同集团军领导去看你们的射击表演,你的成绩最好,打过的靶纸摞在一起能透光,连集团军领导都赞不绝口啊。你实在是为我们师争了一口气!”
成才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脸上那对酒窝里盛的尽是腼腆。
陈子华又说:“回来后我了解了一下你的情况,没想到你居然是从后勤班选拔上来的,而且还是个有枪没子弹的后勤班。高城还跟我说,你一把八一杠把他整个师侦营都给灭了。你是怎么练的?”
成才:“我们五班虽然是后勤班,但军事训练一直没有放松过,班上同志的军事素质都不错。我们班的王强,在营里、团里的比赛中已经拿过不少名次了;赵一波,也是个狙击手的好苗子。至于我,我是从钢七连转到红三连的,我在钢七连的时候是狙击手,所以本来有基础。”
陈子华若有所思地看着成才:“你觉得五班怎么样?”
成才:“我们五班各方面都挺不错。”
“不觉得五班艰苦?”
“既然来当兵,就不能怕苦。再说,五班虽然条件艰苦些,但班上的同志都很团结。我们班最老的老兵叫薛林,他本来早就可以退伍了,但连里让他留下来带新兵,他就继续留下来了。还有李东,他是北京人,家里条件很好,可他一点也不娇气,学习、训练一样都不落后。我觉得,大家在一起,再苦也能克服。”
陈子华这回是真正地笑了。两人又聊了一会,陈子华问了一些成才的个人情况,尤其是成才转连和两次去五班的情况。成才一来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二来想,陈子华找高城或其他人一样能了解到这些事,所以也就实实在在地把这些情况都说了一遍。
成才向陈子华敬礼告别时,陈子华说:“好好养伤。今晚有文工团演出,大家都可以轻松一下。哎,你喜不喜欢戏曲?”成才:“我小时候常跟我爸去看戏。”陈子华拍拍他的肩:“那正好,今晚还有戏曲表演。我也喜欢京剧,今晚一起好好欣赏吧。”
四
成才往自己的病房走,路上看到一群人正在医院旁边的空地上忙碌,看样子好像是在搭舞台。对部队的小伙子们来说,文工团的吸引力是不言而喻的,所以那一大群人里,有干活的,有围观的,欢声笑语老远都听得到。
回到病房,许三多还在,吴哲已经走了。许三多一见成才,忙问:“成才,首长找你啥事?”
成才:“没啥事。是咱们师的参谋长,我前几天狙了他坐的车,他来慰问伤病员,就顺带看看我呗。”
许三多的眼里立刻就充满了崇拜:“成才你真棒!”
成才笑了:“棒啥呀?才千来米的距离,那么大辆车,那不跟打着玩似的?吴哲啥时走的?我都没送送他。”
许三多连忙报告:“吴哲没走。你走了以后不久,他就出去了,然后他又回来了,说今晚有文工团演出,节目有唱歌、跳舞、相声……还有唱戏!后来吴哲又出去了,去了很久才回来,叫我告诉你,让你一回来就马上到五点钟方向的树林子里去,他找你有事。成才你快去吧,吴哲走了有好一阵子了。”
成才赶紧往外走。吴哲说的那片树林子离医院有点儿远,成才一溜小跑,出了一身汗。
树林子不大,成才一眼就看遍了。不见吴哲的影子,只有个头戴珠冠,身穿戏袍的女演员在那儿甩着水袖,像是在练功。
成才叫了声“同志“,走过去想问问她有没有见到吴哲。那人转过身来,戏妆勾画得一丝不苟的脸上,一双清凌凌的眼里满是笑,看着人的时候,就像一条活泼泼的清溪水,笑着唱着,直流到人的心底去。
成才突然就再也挪不动步,也移不开眼。分明未曾相见,那个人那张脸那双眼却有着说不出的熟稔;那个名字好像已经到了嘴边,只要一呼出就能把这一场美梦伸手握住
——但这人究竟是谁?是谁从我的梦里走到我的眼前?
成才突然想起吴哲教他的那首歌:“……仿佛前生相识,今生再见……”
眼看着那人盈盈一笑,水袖一拂,轻轻地唱起了一段旖旎的曲调,成才心里好像应和起万千弦管:大弦嘈嘈,小弦切切,笙箫如诉,琴瑟如慕……
一曲歌罢,天地间仿佛还余音袅袅,成才耳边却响起一声清清朗朗的男子笑语:“我唱得怎么样啊,成才?”
随着这一声,成才心里——冰弦断,玉管摧……
原来是吴哲,是吴哲……
吴哲见成才直勾勾地望着自己,像呆了一样,忍不住伸手在成才眼前晃了晃:“喂!喂——”
成才这才回过神来:“吴哲,你……你怎么是女人?”
吴哲一副要昏倒的表情:“成才!你才女人!我这叫反串!反串!这是一种特殊的艺术表现形式。梅兰芳你总该知道吧?他反串的就是旦角。还有越剧,里面的生角都是女孩子扮的。所谓‘生旦净末丑,神仙老虎狗,上至八十九,下到刚会走’,好演员是不受性别、年龄限制的……”
成才其实根本没听清吴哲这一大堆噼哩叭啦,只直愣愣地问:“那你干嘛扮女人?”
吴哲:“我告诉你可以,但你千万别跟别人说,行吗?”
“行。”
“我妈生前是昆曲票友,她们学校每年的联欢会上她都要登台演出。有一年她还把我也拉上了,她演小姐,我演丫环……我妈去世几年了,我也没再看过戏。今天我看见文工团带了戏服,就跟他们借来拍个照,就算是纪念吧。来,相机拿着,替我拍几张。”
成才按吴哲的要求摁着快门。从取景框里看去,画面上的那个女子眉如远山,色如春花,戏袍花团锦簇,满头珠翠熠熠生辉,可朱唇开合,吐出的却是吴哲的声音。莫名的错乱感让成才的心既像吴哲鬓边的珠花与步摇,不停地颤颤悠悠,又像吴哲身上洒下的斑驳树影,光影交织,明暗不定。
吴哲终于满意地收起了相机,然后摘珠冠,脱戏袍,抽出纸巾、汗巾之类的东西来卸妆,边忙乎边说:“听说今天来慰问伤病员的首长是个戏迷,所以文工团才特意安排了戏曲。对了成才,是哪位首长找你谈话啊?”
成才三言两语地把情况说了说,吴哲兴奋地说:“成才,这回你可立大功了,最起码也能得个‘嘉奖’!”
成才:“那你这次的任务也完成得不错,也能受奖吧?”
“我的任务只是潜入敌人通讯站,在敌方信息系统内植入木马病毒,毕竟,在敌方的系统内进行这种操作要比从外部攻击容易得多。植入病毒后,还要输入超长字符串造成信息溢出以获取对方信息,甚至进而操控对方系统。这些后续工作都是其他部队完成的,我估计是信息大队吧,而且他们很可能已经得手了,所以这一阶段的演习才这么快就结束。”
吴哲收拾得七七八八了,就和成才一起往回走,边走还边不忘叮嘱成才千万别把今天的事说出去,免得齐桓他们知道了又得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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