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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结合。”周泽楷重复了一遍，四个字说得异常流利，盯着叶修的目光灼热。不能让他这样上战场……周泽楷心里觉得很焦急，为了叶修的安全，他下了决心要这样做，完全没意识到两个人的角色有点错位。一个你爱着的向导想要和你结合，几乎没有一个哨兵能拒绝这样的要求——更何况这个向导是周泽楷。

但这个哨兵是叶修。

面对周泽楷的热切，叶修那种漫不经心的态度如果让别人知道，大概会被全联盟愤怒的哨兵集火灭了。

“小周啊，”烟雾从叶修的指尖升腾起来，弥漫在两人之间像一片未知的海，“我觉得你这个想法不好。”

周泽楷愣愣地看着叶修，但他的目光穿不透那层迷雾。面对叶修的时候，他时常有这种感觉——这一秒你似乎已经完全懂得了他，可下一秒却仍然觉得你对他一无所知。

现在他所知道的，就是自己被叶修干脆地拒绝了。

“小周，别瞎想，早点睡。”叶修很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发，站起身来俯视着他，“下次见。”

周泽楷呆呆地看着叶修向外走去，知道他是在对自己道别了。明天自己就要回后方军区去，而千波湖则要变成前线。他和叶修将隔着几千公里的距离，下次见面之前，他们或许会隔着漫长的时间，乃至于生死。

从前他们也是这样，聚少离多，匆匆一面也多半是在浓烈的硝烟中。周泽楷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习惯了把叶修珍藏在心里温习着，甜蜜又痛苦地期待着不知道会不会有的重逢……但是这一次，他发觉自己无法接受这样的分别。

不是在知道了叶修爱他之后。

或许是知道他的想法，叶修的目光里明显带着安慰，一举一动都温柔得反常。周泽楷有点痛苦地想到，明明作为向导，他才该是去引导叶修、安慰叶修的那个人……可从两人第一次见面以来，被安慰、被引导的却一直都是自己。

他不懂叶修为什么拒绝，就像他那些奇诡多变的战术一般，叶修的想法少有人懂。但惟有一件事周泽楷是确定的，那就是叶修爱着自己。

这确证并非来自言语，而是来自叶修的心。

周泽楷无可避免地想到，一旦结合，他和叶修的心意……就能永远相通了。届时语言将不再是阻碍，距离也将被轻易地消弭，无论他身在何处，都能够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叶修——就像这五年来，叶修一直保护着他一样。

尽管叶修并不知情。

五年来，叶修就像是一颗秘密的星，不分昼夜地悬挂在周泽楷寂静的夜空里。那颗星是混乱世界里唯一的路标，指引着他远离恐惧、孤独和死亡。现在他知道了，属于他的那颗星，或许明天就会从空中陨落。

他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绝不。

望着叶修即将走出门的背影，周泽楷下定了决心，猛地展开了自己的精神屏障。

强大的精神投射，攻势凌厉的撞击着叶修的防御，后者几乎是立刻就转过身来，望着周泽楷的目光少见地严肃。

“小周，别闹。”

周泽楷没有作声，只是望着他，倾尽全力地进行着攻击，意料之中地感觉到了叶修的节节败退。

叶修的精神力在哨兵中强大得令人发指，以至于能在五个顶级向导的全力围攻下坚持数十秒，但再如何强大，他始终也只是个哨兵。

而他现在的对手，是周泽楷。

面对周泽楷的全力出击，没有任何一个哨兵能坚持过半分钟，哪怕是强到逆天的叶修。更何况，周泽楷有这其他向导所不具备的优势，那就是对叶修的了解。

不久之前，叶修对周泽楷撤下了精神防御，让周泽楷完全地进入了自己精神领域。这是对周泽楷的信任，而就在几小时后，周泽楷利用这种信任，对叶修发动了攻击。

对不起……周泽楷想到这一点，愧疚得无以复加。然而越是愧疚，他就越不得不这样做。

两人对视了数秒，叶修的表情越来越严峻，那种没睡醒似的惺忪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鹰隼般锐利的眼神。周泽楷只来得及看到叶修皱了一下眉，接着便感到巨大的冲击力，整个人都平飞了出去。

完全来不及闪躲。

周泽楷摔倒在地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整个人都有点懵，叶修用左手便完全压制住了他，右手臂则横在他的颈上，慢慢地施压。

并没有多痛，但那种逐渐袭来的窒息感却加强了眩晕的感觉，周泽楷费力地呼吸着，精神攻击也瞬间溃不成军。

“再闹我生气了啊。”叶修不再施压，语气淡淡的倒听不出怒意。

果然，面对叶修，无论多么强大的向导，也不可他将他制服。周泽楷有点模糊地想着，但是，他原本就不是打算要把叶修击倒的……

叶修仍维持着压制着他的姿势，两个人的胸口紧贴，四肢也交缠在一起。这个距离太近了，周泽楷能清楚地闻到叶修身上烟草的味道，甚至能听清他有点紊乱的呼吸。

而后，周泽楷撤去了他对信息素的掩饰。

有效！周泽楷欣喜地捕捉到，那一瞬间，叶修的瞳孔猛然缩小了，精神防御也出现了短暂的漏洞。这些年他一直刻意地掩饰着，不愿用向导的身份去吸引叶修，可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掩饰的必要了。

“和我结合。”周泽楷直视着叶修，小声重复道。

然后他看见叶修笑了笑，那表情已经很接近平时的样子了。

“小周啊，”叶修抬起右手，轻轻摸了摸周泽楷的脸，仍保持着压制他的姿势，“我现在觉得，果然不能太小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