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丞相府已有大半月,丑奴白日做着自己的事情,晚上便开始运功疗伤起来,之前在偏院,他已经打通了一部分脉络,只是现阶段还是不能得到什么显著的效果,他每日都有出府的机会,这样在他看来也不是一件坏事,也好打听到啸月山庄的事。
“满少爷。”
“嗯,放那儿吧。”
他刚进了满的屋,闻到平日里早已习惯的药味,不知怎么的突然眼前一花,他站不稳地扶住了门框,只觉天旋地转间浑身燥热起来,本来坐在远处软垫上休息的满一下走了过来,快要触碰到丑奴之时,就被他重重打开:
“对……对不起,少爷,别,碰我。”
是他大意了,应该是有人给他下药了,他虚浮的脚步根本让人无法忽视,满一下有些着急,微蹙着眉:
“你把手腕伸出来,我给你把脉。”
丑奴哪敢让满碰他,他一下都没有动,紧咬着牙关,低吼一声就冲出了满的屋子,汗水不断从额头落下,他回到自己的小柴屋,倚靠在门上轻轻地调整呼吸,情况显然没有他想象的乐观,他胯间一片湿热坚硬,甚至透过布料已经开始隐隐颤动,这药性他应该是能抗得了——
不断有蒸腾的热气从头顶冒出,屋外似乎有人呼喊他,可又叫的不是他,他坠入不见底的深渊,脑海里走马观花地过了一些片段,前不久他还是少庄主,自己轻信那人面兽心的姨丈,被推入万丈深崖,捡回了一条命,不曾料想人间险恶,救了他的农户抢了他身上所有值钱的财物,他内力大减,经脉受损,连普通人也是敌不过的,幸好他乔装易容混入上京的马车,可途中又遭遇山贼,他便被贩卖成了奴隶。
他还不能放弃,爹娘被奸人所害不在人世,也决不能让他林家祖业落入他人之手。他要回去,夺回啸月山庄。
“阿戟——”
“我在。”
丑奴霍然睁开眼睛,鼻息间竟是熟悉的药香。他原来躺在满的床上,他作势就要起身,却被满压住,他全身是汗,衣衫被褪了个干净,只见几根银针扎在自己袒露的胸膛之上,原来之前都是他的幻觉,他根本没能跑出大少爷的屋子,还未走出两步,人就晕了过去。
7
“……”
丑奴一下都不敢动,满居然用温热的毛巾替他擦着脸上的汗,从额头到鼻梁,又擦去侧脸的汗水,他身上的情热散去,心却是跳动得更加猛烈,满看不见他的脸,可丑奴自始至终总认为满在看他,仿佛仔细地描摹着他的五官,想看清些什么。
“没有这些疤痕,你的骨相还是出众的。”
“若是我能看见,就能治好你的疤。”
“满少爷——”
丑奴殊不知自己已经做了逾越主仆之间的动作,他伸出手握住了满的手腕,满也一惊,他本想安慰一下丑奴,未曾想到他如此激动,微微使了些力要抽出手,丑奴也识趣地收回了手:
“谢满少爷。”
他现在什么都不是,怎么能奢求更多。
“想必是二弟想在你身上做什么手脚,以后在衣食住行上,都要防备一些。”
“这半月,不必来我屋了。”
满站起身走到不远处的桌前,转过脸,背对着丑奴在收拾着什么。
“满少爷,我……”
一听满说不让自己来,丑奴也顾不上胸前扎的针,赤着脚就冲到满的身后,刚要伸出手,却又收回。
只听满背对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不能害你,也不想把你卷入这无谓的斗争中。”
“不,满少爷,我可以……”
“别说了,听话。”
“是,满少爷。”
丑奴退回床上坐着,满让他慢慢平躺在床上,开始给他去除胸上的银针,而丑奴倒是一眼都舍不得离开,他看着满如玉的面庞在烛光下熠熠生辉,垂下的发丝带着若有似无的药香撩拨着他的理智,他现在,只想吻他。
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很难说,两个人都如暴风雨里航行的扁舟,无依无靠又彼此为伴,丑奴也知自己在这样的时刻不该动心,可他又怎么能控制这样汹涌的情感。
半个月都无法再见满,他心中突然泛出一阵苦涩。
银针全部去除,满将针一根根收回,又用毛巾擦了擦双手,刚把放在一旁靠椅上的衣服递来,就被一个炙热的胸膛紧紧搂在怀中,比他略高的体温环绕在他周身,满有些怔忪,双手垂立在身侧不知所措。
在他腰间的手却不断收紧,埋在颈脖间的呼吸也极为灼热,短短一瞬,他就夺去了衣服,逃也似地跑了,像做了亏心事的孩子。
满不厌恶这个奋力滚烫的拥抱,等他反应过来,丑奴早已离开了屋子,只是空气中还残留他身上的味道,身侧的手慢慢蜷成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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