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如此,但秋芜林何其之大,就算顺流而上,短时间内只怕也到达不了那所谓的村落吧。”师禹皱眉,这一发现固然让人欣喜,但联想到秋芜林之大也叫人唏嘘。
“起码我们有了目标了,顺流而上总归能找到那处村落,总比那些救兵毫无目标地找我们来得可靠些吧。”连应苦笑道,他又何尝不知前者艰难,但后者岂不更加渺茫,在这林中待得愈久只会愈危险。
“好,只是现下天快黑了,今天决计是走不出去的,还是找个地方休息一夜再说。”师禹说着翻身上马,调转马头,乌骓乖顺地停止饮水,复又去寻找可供休息一夜的洞穴。
也是他们运气好,行了没多久便在一棵参天古树下寻得了一处空间还算宽敞的洞穴,只是那洞穴看上去潮湿不堪,甚是不宜居住。
好在离天黑还有些时间,两人下马后寻了好些干燥的宽大叶片,一波一波的运向洞穴内。师禹和乌骓负责运,连应负责将这些叶片铺在洞穴内好作休寝之所。
连应借着外面的日光打量了一下整个洞穴,虽然说这个洞穴还算宽敞,但绝对不可能容纳下两个人,更不要说平躺着睡了,这是不是意味着晚上要和师禹同济一处?当真是好生尴尬啊!
想是这么想着,但是连应倒没有停下手中扑叶片的动作。
神游许久,直至手中触摸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才回过神来,连应连忙把那处湿叶拨开,又摸了摸才发现果然是一块硬硬的东西,像是令牌之类的。
一时好奇,连应便将它取了出来,然后退出洞穴,用衣袖仔仔细细地擦干净了手中的东西才细细打量。
这是一块很精致的玉牌,约莫有手掌大小,其上花纹十分精致漂亮,但是连应看不出来这花到底是何花,只知这些花包围着的中间刻着的是一个漂亮的“月”字,再将玉牌反过来,背面雕刻着的居然是神鸟朱雀。
想了一下,总觉得这雕刻手法很熟悉,连应不觉拿出自己的“停云公子”的玉牌,果然,这两枚玉牌的雕刻手法如出一辙,竟也是霞满阁出品的,那么这玉牌原主想必也身份不凡。
那厢师禹又找了干叶来,见连应在仔细地看些什么,不由走到他身边问道:“你在看什么?”
连应一惊,没想到这人居然悄无声息地就到了自己身边,忙把手中玉牌递给他看:“你看看这玉牌是什么?它居然也出自霞满阁。”
本来师禹只是粗略一瞥,但当真正看清那玉牌时他顿住了,尽管面色不变,但连应却发现他的眼神变了,看来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近日天气炎热,略有疲乏,但墨子会尽量正常的……
第13章 玉牌来历
“你是不是知道关于这玉牌的一些事情?”连应看到师禹的反应好奇问道。没办法,任谁在这片深林里发现了这么一块精致的玉牌都会很好奇吧,更何况这玉牌还与霞满阁有些关联,虽然说水莲生那个小丫头有时候挺让他头疼的,但是毕竟朋友一场,此事牵扯到她的霞满阁,由不得连应不去细细询问。
沉默良久,师禹方开口道:“你有没有听说过锦官城的月家?”
锦官城的月家?连应仔细想了想,锦官城位于北朝的南方,是一个十分繁荣的城镇,要说这月家……他又想了会儿,方才想了起来:“你是说那个美人辈出的月家?月家不是好几年前就惨遭横祸,无人生还了吗?”
言及此,连应不由唏嘘:想当年,虽说月家是以多出美人儿而闻名整个南北朝,但事实上月家也是北朝的大家族,真真是家财万贯、富可敌国,只可惜几年前月家不知遭何变故,一夜之间全府上下俱都毙命,唯一幸存的月家长子也不知去向。这件事虽然已经过去了好几年,但时至今日为人提起还是叫人唏嘘不已,毕竟月家的美人儿可是真真正正的倾城之色,说是皇室宗亲姻亲的预备人选都不为过,一夜之间却尘归尘,土归土,怎不叫人唏嘘?
“不错,此事乃是当年的一大悬案,时至今日也无人知晓当初月家究竟发生了些什么,而月家长子又究竟到了何处,甚至有人猜测月家长子早已不在人世。而这枚玉牌……的确出自霞满阁上任阁主水碧涯之手,据说当年水阁主一见月家上任家主月明缺,当即便觉惊为天人,故特造此玉牌赠与月家。自此之后,这枚玉牌并不是传给历任家主,而是传给月家新一辈中最美丽的人,这一辈中就是月家长子月烟然了。”师禹看了一眼满脸可惜之意的连应,再度开口时语调带上了一丝嘲讽之意,“都说自古红颜多祸水,长得太过好看的人结局一般都是惨淡无比,比如那月烟然。”
连应听他这么说,就好像他知道当年月家满门惨案的真相似的,忍不住问道:“你前面说的那些江湖中人大都知晓,但是后一句话又从何而来?”
师禹瞥他一眼,顿了顿,居然深吸了口气才道:“你真想知道?”
“知道得多会被灭口吗?”尽管连应笑意盈盈,但是他清楚地知道接下来师禹要说的绝对是没多少人知道的秘密,而他并不确定自己能否承受。
“其实这件事的真相于皇室中人而言并不光彩。”师禹好似下定了决心,缓缓道出了当年的真相,“月氏一案实与我的九皇叔有关。九皇叔向来风流,生平最爱的就是收集各类美人,当年九皇叔听闻月氏盛产美人,于是带了不少随从南下锦官城,亲访月家,一眼就看中了当时已经名满天下的盛世美人——月家长子月烟然。九皇叔年轻时遇事冲动,他想将月烟然带回京城,但是月烟然本人不同意,月家上下也不愿自家优秀的长子被人当做禁脔,所以当时双方发生了激烈的争执,而九皇叔行事向来自我,兼之年轻不懂事,一怒之下竟灭了月氏满门。至于月烟然,我猜他应当是被皇叔强行带回了京城。”
连应听到此处突然想到了当初师襄同他说过的,沐安王师旷被称为“天下第一色”,现下想想当真不是空穴来风啊,居然为了一个美人儿而灭了一个名门望族,简直是……哎,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些应当是皇族秘辛吧,你又是如何得知?”
“不错,当年皇叔犯下此等错事,被父皇狠狠惩罚了一番,但是父皇念及皇叔年轻冲动,而且皇叔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弟弟了,所以惩罚过后还是暗中帮助皇叔处理了此事,生生将月氏一案压了下去,那些知道真相的也都被秘密处死了。至于我是如何得知……不过是有一次与皇叔对饮,皇叔喝醉了,言语间提及到此事,我一时好奇便暗查了一番,才查到了一丝蛛丝马迹。”
言至此,师禹不再多言,但连应却觉得有些东西他并没有说出来,比如后来那月烟然到底如何?而这枚月烟然随身带着的玉牌又为何会出现在这片深林中?沐安王又为何会如那日订婚宴上所见的那般失魂落魄?这些都是未解之事,但是师禹并没有说,或许他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又或许他知道些什么,但是他始终不愿多说。
既然人家不愿意多说,那又何必多问来自讨没趣,这点眼力见他连应还是有的,于是他没再追问,只是扬了扬手里的玉牌问道:“那现在这枚玉牌我们应该怎么办?”
师禹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连应,让人猜不透心思,随后竟很是自然地从连应手中拿过那枚玉牌,施施然地收入自己的怀中,居然还能很有底气地说道:“自然是先由我保管。”
连应对于这枚玉牌是持着可有可无的态度的,既然这枚玉牌与水莲生那丫头没什么关系,那他让给师禹又何妨,也许这玉牌对他还有大用呢。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多话,而是尽力在天黑前布置好晚上休息的洞穴,当然了,乌骓是只能睡在树洞外面的,好在乌骓自己也驮来了很多干叶,给自己也布置了一个暖暖的小窝。
待得一切弄好后还有些时间,于是师禹出去摘了些能吃的野果,两人一马果腹后天才终于黑了下来。
窝进树洞里,连应才发现自己的担心果然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个洞穴的确太小了,小到他们俩要一个窝进另一个人的怀里才能挤进去。毫无疑问的是连应肯定是窝进去的那个,谁让师禹生得比他壮实比他高大啊。
连应看着已经进了洞并且摆出环抱姿势的师禹,有些郁猝,但是无可奈何的是他必须得坐进他怀里。
既来之则安之吧,连应长叹一声,任命地坐了下去,刚刚坐下,就感到师禹的双臂将自己抱在了怀里,听到耳边他低沉磁性的声音淡淡道:“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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