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青绀唇角笑意不减:“死有余辜?哈,那你们倒说说,我和吕印彬,究竟谁才算是死有余辜?”
段昭英怒道:“五十步笑百步!他当年为夺药方杀害了你一家,你又为复仇牵连了多少无辜之人!你怨他恨他又如何,最后还不是成了和他一样的恶贼?!”
“如此谴责于我,段道长是怪我没有有仇报仇有冤报冤,而肆意牵连了他人?”
闻言,陶青绀竟哑然失笑,摇头道:“可惜,我开始却并未想牵连他人。”
段昭英一怔:“你什么意思?当年归离一案证据确凿,如今还想抵赖?”
陶青绀道:“魔尊大人此言差矣,你为何不想想,当初我盗取信物不过是为了后续嫁祸栽赃,与白泽君和承夜公子也算无冤无仇,何必处心积虑多害两条人命呢?”
司徒凛冷哼道:“难道不是因为云家主当年对自家弟弟萌生妒意,你这才铤而走险要置人于死地?”
陶青绀却道:“那我只管神不知鬼不觉盗了信物,再诱白泽君前往即可,又为何要多此一举给九淼首徒递那封信呢?一不留神岂不要害错了人?而若当真闹出了人命,身为大典主持之派的云家的名誉又岂会不受损失?纵是要为桓墨兄出头,我也不至于如此掂量不清,以致行出得不偿失之举措吧?”
往事旧仇又被提起,墨曜抬头怒目而视,司徒凛却领悟什么般神色一滞,旋即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
“魔尊大人玲珑心思,看来已猜得真相之一二了。”
陶青绀悠悠道:“不错,我当年并不想害人性命,写那封信的缘由,反而是想救人性命。”
“胡说什么!”
云濯不假思索道:“若非你那封信,离兄岂会遭难,又岂会替我二哥舍身顶祸?”
陶青绀却道:“那若承夜公子的武学再精进一点,或是当日归离鬼气的威力再小一点呢?”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是一怔,云濯终于反应过来这言语里的意味,迟疑道:“你……”
“当年那届大典该云家主持,我亦对归离鬼气知之不多,只是想闹出个乱子,杀杀云二公子的锐气,再让众人发现那药玉剑柄遗失,以便日后嫁祸。”
陶青绀苦笑道:“至于写那封信,则是因为知晓九淼首徒与云二公子交情匪浅定会来援,想让他一同见证那鬼气溃散之事,牵扯进更多的门派而将事情闹大,顺便也为云二公子得救再添稳妥。”
云辰闻言,五指一松,问曦险些坠于地上:“你说什么?那你……”
陶青绀又道:“可惜,我错估了归离鬼气的霸道,可惜,承夜公子当真一片舍己为人的仁义心肠,竟在生死关头替自己的友人顶了祸去,这才在阴差阳错之下,有了七年前的那场惨案。”
他此言一落,在场之人无不沉默,墨曜更是攥紧了拳头不知所思何事,直到许久之后,方才再度抬头看向陶青绀,咬牙道:“所以,当初归离一案乃是意外,可惜到底闹出人命引来追查,你为了保全自己,竟又不惜害了洛弟性命。”
“那道士也是自讨苦吃。”
陶青绀一声冷笑:“当时归离一案已过多年,更何况天山那一家狐妖也已伏法,他却非得瞒着自己的小娘子偷偷摸摸查,结果还真让他查到了那方被我遗落的水红帕子。可惜他也是倒霉,竟在未回长安之前又被妖兽所伤,我便索性顺水推舟,在阎王面前提前送了他一程。”
“你!”
虽早已知晓真相,但今次听闻陶青绀亲口说出仍难免怒火中烧,段昭英一把抽出澜霜,艰难指向他:“你这贼人!只为报一己私仇而丧心病狂至此,竟不惜害无辜人性命以保全自己,简直丧尽天良,人人得而诛之!”
“丧尽天良?人人得而诛之?”
段昭英字字饱含怒意,陶青绀却像听到了什么笑话般大笑起来:“段道长当真是耿直善良,不识人心险恶,也难怪还能在这如此理直气壮地责备于我。”
语罢,他又回身俯瞰了一圈司徒凛等人,继续道:“可我倒想知道,若真要算起为复仇而疯魔癫狂,为痛失故人而残害无辜,在座诸位能比在下好多少?又如何能有资格如此批判在下?!”
陶青绀兀自向众人走去,至墨曜身前时稍停下脚步,一字一顿道:“敢问承夜公子,你为查清结义兄弟死亡真相并为之复仇,而于半死之后选择以血续命,占山为王,收拢鬼将,残害一镇无辜百姓,我说的可是事实?”
墨曜将双拳攥得更紧,闭眼道:“是。”
陶青绀唇角勾起讽刺的弧度,又走到云濯身旁,继续质问道:“那敢问天狼君,你当年于云崖宫下澄清真相不成,又见白暮生惨死,万念俱灰之下只觉世道黑白善恶颠倒,恼怒之余大开杀戒,以机关术一路杀至地牢,重伤无数无辜弟子,我说的可是事实?”
云濯深吸一口气,道:“是。”
陶青绀唇角笑意更盛,终在司徒凛身边驻足,笑道:“魔尊大人,其实说来,你与我才是这世上最像的罢。”
司徒凛不语,缓缓抬头看着他,眼里的神情有些复杂,是恨意夹杂着些许嘲讽。
陶青绀却毫不在意般继续道:“少时不识愁滋味,可须臾之间所爱与所敬竟皆仓促而离,本也只是个轻狂少年,却在此番打击之下心性渐改,于掌门高位上运筹帷幄,行起‘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之事,甚至不惜利用为正道所不齿的手段,也要将炎毒殿连根拔除。”
语罢,便见司徒凛犹疑着挑了挑眉,而一旁的云濯不知何时已伸出一手与他交握,端得一副同生共死之态。
于是陶青绀又是一阵狂笑,摇头道:“哈哈哈哈,中了我的炎毒不说,死到临头却还要卖弄深情,当真有点儿碍眼……不过呢,说来倒也得谢谢你们,一个丢命替我废了吕印彬,一个重伤替我杀了苍灼,可真是听话的好刀。要不,我这就大发慈悲,再多告诉你们几件事?”
司徒凛瞥了他一眼,道:“事到如今,你还想说什么?”
陶青绀道:“其一,当年血洗云崖一事,真正死于云濯之手的,根本没有几人,那几百名弟子,乃是受伤之后被我的溶玉毒香所害。”
此语一出,众人皆气息一滞,云濯更是双目陡睁,惊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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