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坚蹙眉环顾,“致远,怎可让王子为朕研磨?”
慕容冲轻声道:“我等皆为陛下之奴,自当为主效犬马之劳。”
苻坚脑袋一嗡,眼前又是一片血红。
“奴则奴矣,既厌奴苦,复欲取尔见代。”
“苟能知命,便可君臣束手,早送皇帝,自当宽贷苻氏,以酬曩好,终不使既往之施独美于前。”
……
慕容冲见苻坚面色惨白,也不知自己哪句话犯了他的忌讳,便垂手肃立在侧,一言不发。
苻坚阖了阖眼,压下惶然心悸,淡淡道:“王子金尊玉贵,如何便是奴了?有何事便说吧。”
致远在一旁暗暗叫苦,除去紧迫军情,苻坚不喜在夜里召见大臣,他多半会好言相劝将人挡住,久而久之,也就无人敢扰。今夜慕容冲贸然求见,他之所以进殿通报也是想起那一夜,怕苻坚突然又有了兴致,想不到看主子的脸色,恐怕自己又会错了意。
慕容冲瞥了眼周遭仆从,缓缓将苻坚身前珠帘拉下,二人身影隐没在昏黄烛火之中。
苻坚蹙眉看他,心内已然有了些猜想,却十分不敢确定。
慕容冲恭顺地垂下眼睑,缓缓去解衣裳,苻坚这才发觉,原来在那青色儒衫之下,慕容冲竟只着了件天蚕纱衣,少年曼妙的身形若隐若现,引人无限遐思。
上一世慕容冲并非没有投怀送抱过,彼时苻坚总是热血贲张,恨不得立时就死在他身上,事后温存时更是有求必应,恨不能将天上的星辰日月都一并摘下送他。
姊弟专宠,宫人莫进,后宫嫔妃再无所出,盛宠之极,可见一二。
然而鲜少有人知晓,双飞入紫宫的慕容氏姊弟,论起荣宠来,清河公主远远不及其弟,到了后来慕容冲出长安任平阳太守,召幸清河公主均有那么些睹人思人之意。
可慕容冲已非吴下阿蒙,苻坚便是吴地夫差了么?
苻坚除了一开始呼吸略微有些粗重,在心中默念了两遍经书后,便自若起来,“虽过了立春,可到底早春料峭,王子还是多穿些为好。”
他的反应过于淡然,显然并非慕容冲所愿,他强忍心内屈辱,掐了掐手心,抬眼看苻坚,一双凤眼里满是强撑的媚意,“请天王为冲取暖。”
此世苻坚不再如从前般偏听轻信,早就在慕容氏、姚氏处埋了暗探钉子,对慕容暐的打算也是略知一二,此刻心里已猜了八九不离十。
苻坚猛然起身,不意外地发现原本就周身颤抖的慕容冲此刻简直抖若糠筛,显然已惊惧到了极致。
轻笑一声,苻坚附身将慕容冲的儒衫拾起来为他披上,又细细为他系上穿好。
慕容冲抓住他的手,心一横往他怀里倒去。
苻坚静静地站着,冷声道:“慕容儁为你起字凤皇,难道就是为了让你如此这般的么?”
慕容冲一僵,狠狠咬了咬唇,轻轻在苻坚手心挠了挠,柔声道:“若他知晓我有这个福气伺候天王,定然含笑幽冥。”
“呵,”连撒娇时的动作都是一模一样,苻坚不由轻笑出声,“千般不好万般不对,你对你阿姊倒是真心实意。也罢,朕以大秦江山为誓,此生绝不会纳你阿姊为妃,还会为她许配一户好人家,你可放心了?”
心事被人戳破,慕容冲不过十三岁的少年,面上立时便有些挂不住,如同晚间霞光一般赤红,嗫嚅不能言。
“只是你须知,你阿姊贵为公主,又归顺了大秦,就算不入宫,恐怕也要嫁予某位宗室。”苻坚将慕容冲按在案边,自己也坐回案前,取了奏章来看,“几位王子,你在太学也是常见,可有合意的?”
慕容冲没有想到,苻坚这个色胚没临幸自己,竟就应允了自己,还让阿姊自行婚配,又惊又喜,“陛下你说的可是真的?”
“金口玉言,自是算数的。算算年纪,你阿姊似乎和阿晖一般大。”苻坚若有所思,“也未必是阿晖,朕再思量思量吧。”
一开始选了苻晖,也是出于苻坚的私心,毕竟前世是因屡败于慕容冲,才让这个孩子羞惭自尽,倘若一切无法更迭,有了姻亲这层关系,最起码能保住这个文武双全的儿子的命。
苻坚凝神细思,轮廓分明的脸孔一半隐没在黑暗中。
慕容冲不得不承认,虽不如鲜卑慕容氏那般容颜精致,但苻坚也算是个英武瑰伟的美男子,倘若让他来选,他才不想要这副貌若好女的龙阳之姿,宁愿如苻坚般魁梧英伟些,凭谁见了都得赞一声英雄。
“你阿姊的婚事本应由慕容暐做主……”苻坚见慕容冲急了,嗤笑道,“慌张什么,这可是做大事的样子?你自己在太学留意那些王公子弟,若是有合意的,不妨让你阿姊见上一见,你们鲜卑也无汉人那么大的规矩。”
不管慕容冲心里对苻坚多么恨之入骨,就此事而言,还是颇为感激,便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谢陛下恩典。”
“退下吧。”苻坚不再看他,继续埋首公文。
作者有话要说:
苦饥寒、逐金丸 汉武时的韩嫣
“奴则奴矣,既厌奴苦,复欲取尔见代。”
“苟能知命,便可君臣束手,早送皇帝,自当宽贷苻氏,以酬曩好,终不使既往之施独美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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