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有些赧然,王猛便将话题绕过,“观他所言,不似作伪,如此臣也可放心了。”
苻坚跪坐在他榻边,眼圈已是红了,“朕听闻晋有一姓葛的名医,已经着人前去求医,不管费多大气力,一定将他请来。”
王猛淡淡一笑,“生死由命成败在天,臣出身寒微,能得陛下知遇出将入相封侯,已是幸甚至哉,早就没有什么遗憾了,何苦再为臣大费周章,徒费民力。”
苻坚依旧如前世一般祭天祭地祭祖,又遣臣遍祷于名山大川,只求王猛病情能够好转。
事实上,由于前些年他提醒得当,王猛亏损与前世比,已经轻了不少,只是不知为何这场风寒却如抽丝一般,难以痊愈。
“这几日,臣左右无事,便写了篇折子。”
苻坚接过,刚看了几眼就扫到“以垂危之命,敬献遗诚”,当场骇然,掷到地上。
“陛下!”
苻坚转头看他,颤声道:“这等丧气之语,朕不想再见。景略,如果想让朕看这奏章,你便纵马御街,亲自爬上玉阶,亲手呈给朕。而在御医说你大安前,朕怕是要禁你的足了。”
“方才慕容冲有句话说对了,你若是不在了,秦又能苟安多久呢?”
作者有话要说:
以垂危之命,敬献遗诚 开头的就是王猛很出名的遗折
第二十四章
却说慕容冲出了清河郡侯府,便往太子东宫而去。
清河公主刚做完月子,正是百无聊赖时候,看见他说不出的高兴。
慕容冲坐下用茶,随口问,“殿下呢?”
清河公主叹了声,“去祭曲江水神为清河郡侯祷祝了。”
“嗯,我刚从他府中出来,”慕容冲笑了笑,“昨日符宝、苻锦两位公主身着艳红锦绣,还被陛下斥责了。这段时日阿姊是不曾入宫,真是人人布衣,个个愁苦。”
清河公主打量他,只见他一身青色儒衫,回想起这段时日见他,除去官服,仿佛都是这身打扮,不由莞尔一笑,“你平素最喜华服,倒是难为你了。”
见慕容冲只是笑,一张白玉似的面孔,不知让多少贵女神魂颠倒,清河公主踌躇道:“你今岁也十八了,寻常人在这岁数早已……”
慕容冲笑意未敛,只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清河公主有些颓然地叹了口气,这些年但凡二人说起此事总会争论几句,随即不欢而散,后来干脆慕容冲便避而不谈。
她黯然地回想起两年前,某个忠心老宦官对她吐露的秘事,她当时惊怒交加,愕然了许久,直到确定不过是一晚的意外,弟弟并未沦为娈宠才放下心来。
悲愤之余,她才恍然,困惑的一切都有了解释,公公对弟弟的格外关照乃是因为愧疚,二人平日里的恪守礼数乃是因了避嫌……
“你比我有主意……”清河公主还欲说些什么,苻宏不及旁人通报便进门了,本来面上满是怒意,见到慕容冲才扯出一抹笑,“哦?弟弟也在。这倒是巧了,孤正要寻你。”
清河公主起身,“我去看看孩子。”
苻宏捏了捏她手,“弟弟难得拨冗到东宫一趟,咱们无论如何得留他顿午膳,你去让小厨房做些弟弟爱吃的。”
清河公主嫣然一笑,还带上了门。
慕容冲蹙眉看他,“怎么了?”
“方才你是从清河郡侯府出来是吧?”苻宏按按眉心,“王父对宰相身子如此忧心,世人皆知,结果这时候却传来这般的谣言。”
“哦?”
“就在昨日,晋王坦之没撑得过去,竟然今儿个长安市井之中就流出这样的谶语,说是天不吩咐留二王,这南北二王都朝不保夕。能在我朝与王坦之齐名的,你说还能有谁?”
慕容冲眉头紧皱,“我看景略公虽然病重,可远没到沉疴不起的地步,放出此言者,分明是别有用心。至于是想煽动闹事,还是只是给陛下找不痛快,那就见仁见智了。对了,陛下知道了么?以及王坦之离世,南边岂不是尽数倚仗谢安?”
“比起王坦之,王父其实更忌惮谢安一些……”苻宏长叹一声,“至于王父知不知道,诶,他今日也去了郡侯府,你没遇着他么?”
慕容冲立时愣住,想起自己之前剖白过什么,只觉自己不管在王猛还是苻坚跟前老脸都丢了个精光,一张玉面如红霞一般,喃喃不言。
他神色有异,苻宏也不想细问,继续道:“此事,孤已经着人去查了,你也多上点心。对了,二位王兄被宽宥,先前二王兄遣人来报,说要设宴欢聚……”
“万万不可,”慕容冲冷笑,“现下宰相病重,陛下正是焦心之时,在此时欢歌畅饮,不是有意去揭龙之逆鳞,又是什么?他自己失了圣心,还想把殿下拖下水么?”
他话虽说的尖刻,却也在理,苻宏连连点头,“说起圣意,王父的想法现在倒是越发难以揣度了,那日我还和你阿姊玩笑,他老人家不说成佛,怎么也成了个菩萨了。”
网址已经更换, 最新网址是:yzwhub.com 关于解决UC浏览器转码章节混乱, 请尽可能不要用UC浏览器访问本站,推荐下载火狐浏览器, 请重新添加网址到浏览器书签里
目前上了广告, 理解下, 只有这样才可以长期存在下去, 点到广告返回不了可以关闭页面重新打开本站,然后通过阅读记录继续上一次的阅读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