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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在地牢里看见的那位白衣美人，侍女口中的白璃大人，正擎着一个烛台，慢悠悠走进内室，他褪了那身华丽的外裳，只穿一身单薄的白色中衣，原本一丝不苟的长发如今松松挽着，有不少细碎的乱发垂下，眉眼之间不复白日的凌厉冷漠，瞧着帐中之人的眼神竟是温柔似水，垂在两鬓的乱发更为其面容添了几分柔和亲切。

苏云泺微微挑眉，心道这小变态还有两副面孔呢。

他偷眼去瞧，白璃似乎并未察觉室内多了一人的灵魄流动，一双星眸黏在床上那人身上，一瞬也不愿挪开，他撩开轻纱走进去，将烛台轻轻搁在床边小柜上，接着坐在床边，低头去瞧那人。

朦胧轻纱之中，却见白璃伸手拉过床上之人的一只手，亲昵的搁在脸前摩挲，那个人却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死人一般。

苏云泺心中更是好奇，够长脖子去看，奈何他如今对白璃的能耐还没有大概估计，怕动静太大打草惊蛇，于是废了半天力，脖子都酸了还是没能看清楚。

倒是白璃先开口了，他一边用侧脸摩挲那人的手背，一边伸手轻轻描摹那人的眉眼，语气很轻，仿佛怕惊动了什么，温柔道：“您知道吗，我今天问他们，可知师父腰配为何？眉眼如何？脖颈……有何？呵，那人震惊的仿佛我在说梦话，可见在他眼中，他的师父是多么不受重视呢。”

苏云泺：“……”

也不能这么说吧，粗心大意谁都是难免的，这些小细节一般人谁会在意，若是师徒之间当真连一点点小细节都能记得如此清楚……那……那感觉就有些奇怪了啊。

白璃才不管这个问题合不合理，只是描摹着那人的眉，幽幽道：“您以前也是如此呢，我换身衣服，您看不出，我光脚走声音小，您便觉得我轻功有进步，我挽个女子发髻，您说这样练功太累赘，我将随身玉佩藏起来一个月，您才终于问了句，璃儿，你腰间是不是少了什么呀？”

苏云泺：“……”

这也太粗心了。

忆起往事，白璃似也觉得有趣，低低的笑了几声：“我抱怨您几句，您便说在意那些做什么，功课要紧，可璃儿不曾怠慢功课，也答得出您每日的形容穿戴，师父……为何璃儿可以您不可以……”

“如今也有别人答得出来了，他也是一个徒弟，他的师父大约也和您一样粗心吧……看那师父担忧的神情，他们的感情，大约也和我们曾经一样好吧……”

苏云泺默默地听着。

对嘛，师父粗心，徒弟就会细心嘛，大家一起过日子总要有个操劳心的，听说慕峥回到慕家没几年，就将原本被刘凌费力撑起来的慕家生意做得蒸蒸日上，做生意不细心怎么行？

其实说到底还有他的功劳呢，苏云泺恬不知耻地想。

白璃说完这话，就不再出声了，只是瞧着床上人出神，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苏云泺有些着急，他的魂体不能脱离肉身太久，见白璃不再说话，还是决定先想法子看看床上之人的面孔。

他探出头，小心翼翼地挪到博古架旁，魂体无法触及轻纱帷帐，他只能扭着脖子变换角度朝里窥看。

不料等他大着胆子刚凑到两帘轻纱中间的空隙时，原本正出神的白璃忽然眉间一蹙，眼神凌厉的望过来，喝道：“谁！”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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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云雨·六

一声厉喝，苏云泺以为被发现，缩起脑袋正要往外跑，却发现室内之人的目光并未追向自己，白璃身形瞬动，眨眼掠出内室，扑向室外的黑暗之中，下一瞬便听到室外传来一声闷哼，接着便是一阵打斗之声。

苏云泺瞅准时机，趁室内的轻纱帐因白璃飞身离去的动作而掀起时，‘嗖’的钻进去，直扑床前，正正瞧见床上人昏迷不醒的面容。

苏云泺：“……”

苏云泺：“卧槽！！！！！！！！！！！”

这是一张俊朗又温和的脸，算不得惊艳，扔在人群中并不起眼，然而眉眼之间，却自有一股不受侵扰的温润正气，如雨后青竹，淡雅宁静，不失刚毅有节。

明明一张好脾气的面孔，却瞧的苏云泺头皮一炸，犹如晴天一声惊雷砸在头顶，猫见了耗子似的拔腿就跑，刚跑出内室，就见外面的白璃一鞭子将黑暗中一个左躲右闪的身影抽出寝殿，踉跄几步，跌在门口，被听到动静赶来的守卫们牢牢压制住。

苏云泺心底有些讶异，从白璃冲出去，到自己被里面人吓出来不过片刻，暗袭之人就如此轻易便被解决了，这么弱？

“王八蛋！你将我师父关在哪里了？快放了他！否则我一定让你后悔！”

被压制住的青年愤怒地大喊，同时不遗余力地开始挣扎，白璃手中攥着一根血红色的长鞭，冷冷地瞧着他：“你若是打败了我，再来喊这话还有用些。”

躲在一旁的苏云泺深以为然。

青年怒不可遏，眼见挣脱不了，索性破口大骂：“白璃你这个变态！你早晚会被天打雷劈！你以为我没看到吗？你以为你将陆道长困在巫山中做禁脔之事当真就无人察觉吗！你最好现在放了我和我师父，否则我一定会将你这无耻行径昭告天下，届时不用我动手，归云仙域也一定要你好看！”

苏云泺听得浑身一冷。

要命，真的是陆琛！

白璃不怒反笑：“不必客气，你尽管去说，大张旗鼓的说，最好让所有人都瞧见风骨高洁的陆琛道长沦为禁脔是何模样，让整个修真界的人都听到，我是如何蹂/躏陆道长，如何抱着他夜夜欢好的，呵，到那时，你猜归云仙域是先杀你，还是先杀我。”

青年哑口无言。

苏云泺暗暗摇头，要么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这归云仙域是修真界三大巨擘之一，陆琛道长在仙域的地位仅次于掌门司羡离，若是此事当真传出去，能做出这种丑事的白璃自然是不要什么脸面了，届时只怕德高望重且脸皮薄的归云仙域要率先沦为天下笑柄。

看热闹的不嫌事大，这句话在修真界也是奉为经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