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板,你在耍我,”黎簇皱眉,“你告诉我的计划,跟长白山八竿子打不着一处去。”
吴邪沉默了一会儿,才目光沉沉地对他说:“其实有时候,对一个人说谎是为了保护他,有些真相,也许是他无法承受的。”
吴邪一向有屁就放,难得说出这种话来,黎簇不禁愣了愣。
“——说得不错吧?”下一秒,吴邪挑挑眉,说道,“当年,所有人都是这么耍我的。”
黑眼镜在他们背后笑了两声:“小三爷,你就这么喜欢憋屈他。”
黎簇抽抽嘴角,刚要反驳,远方忽然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他感到周围跟海盗船一样瞎晃。
“不知道是哪个傻逼用了炸药,”吴邪朝声响处看了一眼,“没事,塌不到我们这边,继续。”
继续你妈个头。黎簇被颠得七荤八素,差点一屁股摔在雪地里,幸亏解雨臣手快,拉了他一把,才勉强站住了。吴邪虽然腿脚不太好,遇到这种情况却很镇定,放慢脚步,从容地向前走,看起来居然还挺矫健。
黎簇咬咬牙,不甘示弱地跟上。
“我们到底要去哪里?”他问道。
“就快了,”吴邪指指前面,“那儿有个湖,因为海拔太高,常年都冻着,现在是冰面最薄的时候——”
他忽然站住了。
就算是溜冰也不该找冰面最薄的时候吧。黎簇被搞得一头雾水。还要问,却被吴邪捂住了嘴。
“嘘——有人。”
***
梁湾睁开眼,浑身都不舒服,
她目前横躺在一辆车的后座上,一个人霸占一排车座,感觉很酷炫,其实很苦逼——她被粗大的麻绳绑成了人棍,双手反扭在身后,感觉快脱臼了。
猫眼里看的明明是移动工作人员,一开门就上迷药。中国移动真他妈欠投诉,平时吞吞话费也就算了,服务维修制服都随便租给绑架犯,明摆着助纣为虐、祸害纯良老百姓。
不过比起另一个人,她的待遇还算好——那个监视了她大半年的张塌塌也在这辆车里,同样呈人棍状,就丢在她所在的车座边,也就是车底上,看样子还没醒。他脸上的黑布被扯掉了,梁湾第一次看清他的脸,倒抽一口凉气。
或许那不能称之为人脸,凹凸不平、坑坑洼洼,像融化后糊成一团的蜡像。梁湾在医院里工作了这么久,大大小小的事故看过不少,也没见过能把自己弄成这样的。
小说里都说,伤疤越多的人,故事也越多。那如果整张脸都是疤,这个人不就是本格林童话了?不,不会是格林童话,肯定是《鸡皮疙瘩》一类的。
梁湾猜测,张塌塌也许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结果没成功,被反杀了。
长的丑了点,还有偷窥癖,就人品还可以。梁湾心想。看在你是见义勇为壮士的份上,就不计较你难看了,允许你早点醒来救驾。
她尝试着动了动,“哐当”一声撞到了车门上。
“醒了?”前排马上有人察觉到梁湾的动静,转过头来。一张脸细皮嫩肉唇红齿白的,长得还真……娘炮。
“你们是什么人?”梁湾一说完,马上觉得自己的台词太过老土。
“来接你的人,”小白脸对她一笑,“欢迎回来。”
老娘从来不逛牛郎店。梁湾被那个妖娆的笑震惊了一下:“为什么不是欢迎光临?”
小白脸似乎噎了一下:“你以为我们是谁?我们是你的家人。”
“家人?你们家表达温情的方式是绑架?”
“关于这一点,我们很抱歉,”另一个张脸转了过来,“本来我们应该对你更恭敬一点,但时间太紧,解释起来太麻烦。”
一张充满乡土气息的农夫脸,还不如小白脸顺眼。梁湾对这伙自称是她家人的人好感全无。这么一对比,王盟和吴邪简直帅得惨绝人寰,连黎簇那帮小鬼都还有点小酷。
“绳子是为了防止你醒来以后做出什么极端行为,”农夫解释道,“我们没有冒犯的意思。”
呵呵。梁湾在心里冷笑。莫非你们以为,我会为你们两个丑逼殉情啊?老娘的眼光什么时候这么差过。
“够了,少说几句,”驾驶座上传来一声断喝,“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大概是声音响,张塌塌也醒了,他发现自己的脸部完全暴露在了空气中,表情骤然狰狞,猛烈地挣扎起来。梁湾扫了一眼,吓得闭上了眼睛。大哥,不是我歧视你难看,我只是条件反射。
大声的响动让白脸“啧”了一声:“要不是北京城里麻烦多,早把你做了。吵个屁。”
梁湾很想提醒张塌塌,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要太激动,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保持沉默。
“这附近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得了,”白脸继续说道,“省得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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