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开床帐,掀被上床,祁然一弯身,躺了进去。
灯火在桌上,隔着床帐,只能在床上画出极其朦胧的影晕。祁然也不在意,将双手枕在脑后,静静的盯着帐顶出神。
怀里的东西,硌的得人不舒服。祁然这才想到自己在书房里带回来的东西,纸笔掏出来随意扔到床头,再拿出来的却是个方方正正的东西,光华整齐的面,圆润温和的角,似玉非玉,祁然还记得在书房里捞到的第一手感觉,不是玉质入手的凉润。
提在手中把玩,手感相当不错,祁然摸了几下,玩了一会,已经失了兴致,随手丢在一边。却把竹箫抽出来,放到枕下,手却没再伸出来。
朦朦胧胧的想着。明天一早齐晏发现自己不见了,不知道会是怎样的着急,丘洋宫里又会是怎样一番鸡飞狗跳……
嘻嘻笑着回神,却发现桌上的灯火已经灭了,时间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屋子里却比点灯时候还要亮上几分,浑身遽然一颤……
今夜居然又是月圆……
离开景阳翼的日子,居然,才过去了一个月而已……
甩甩头,将浑身乍起的不舒服一并压下去,算计着时间,起身认命的开始给齐晏脱衣服。
从外到里,全部衣扣解开,习惯性的去摸平日包裹在重重布料下的皮肤,触手弹性的确和戳起来的感觉一样,只是掌下的起伏却极为不平,很有些坑坑洼洼的感觉,偶尔还有些高高耸起的感觉,与阳翼是丝滑绝对不同,当然也比不了自己的莹润,到是与子楚背上的感觉有点神似,子楚背上的是战场上留下的刀疤,伤好后就成了一道隆起的肉檩,只是,这齐晏身上的檩子也太多了吧,而且是纵横交错的,不由得忿忿起来,“这么多的伤,你怎么没死了呀,留在这里遗祸人间!”
给齐晏翻身,将衣服拽下来可比拽齐晏上床简单多了,不经意的碰触,却发现,齐晏背上和前胸一样,都是一道道的痕迹,这将军之位,看来还真是不要命的身先士卒才得来的呢,这样想着,不由得对齐晏起了一丝好感,手上拖拉动作,力道渐渐轻了起来。
他自己天生娇小,也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有生之年是很难长成肩宽腿长,魁梧壮硕的本色男人形象,自然对这样的人倍感兴趣,此刻齐晏昏迷不醒,祁然也不用顾及害羞,自是将齐晏上身先摸了个遍,一边还啧啧有声的品头论足。
顺着胸型腰线,一路探索,终于将魔爪伸到腰间,扯开要带,一路将齐晏的裤子褪下。
大腿上的肌肉一样强壮有力,起伏的感觉却和身上其他地方一样,触手不平,祁然好奇心起,不由得刻意将手伸到大腿内侧这块全身最幼嫩的皮肤所在去探索,
居然也不是例外,恶向胆边生,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小手探到臀丘间隙,触手感觉令他大吃一惊,这人,怎么连那么私密的地方也有伤?
登时大惑不解。
身上寒意乍起,祁然再顾不得玩耍,麻利异常的将自己身上衣服除下,想将齐晏扳成侧躺,终究时辰将近有点力不从心,干脆一横心,直接躺到齐晏身上,与他叠成一摞。“你可别被我压死了……”回念却觉得自己太善良,这家伙全身伤成那样都没死掉,自己这么娇小,怎么会压到他?
躺得僵硬浑身骨肉快从外到内麻木得没有知觉了,一个时辰终于熬到了头。
艰难的从齐晏身上翻下来,一边揉着胳膊,一边瞪着人,“骨头干嘛那么硬,咯死个人的!”
抱怨完,起身将自己的衣服穿戴整齐,碰到纸张沙沙作响,“嘻!”怪笑一声,抓起来跳下床来到桌子旁。
点燃灯,将已经揉得皱巴巴的纸摊平,提笔写道:“承将军多日留宿,供暖胸畏寒,续命恩情,铭记五内,今竹箫完璧归还,更不胜感激,他日有缘,定当大榭!”想了想,觉得不怎么满意,又添上几笔,这才收手,对着纸面小心吹干墨迹。
终究抵不过好奇,祁然一手持着灯火,又回到床边,将床帐掀开,揭开被子,去看齐晏身上那些摸起来怪异到极点的檩痕。
“啊……”这一眼,直将祁然看的目瞪口呆,僵立当场。
争狩劫 (上部 情劫)卷二 丘洋宫变 050 万籁之夜(中)
眼前所见,祁然简直不能相信这些痕迹是出现在一个活人身上而不是一具被大力扯得烂碎又接驳缝合起来的尸体上,如果这具身体的胸膛不是还在持续着微微起伏的话。
纵横交错,密密麻麻,伤痕与伤痕之间根本没有间隔,以致整个表面根本找不到一丝一毫真正意义的人皮,黑暗中所摸索到的那些巨大的凹凸,现在看起来似乎是一道一道分不清次序的伤痕累累积压而成的,狰狞的伤痕还看的出愈合的情况非常糟糕,以至于很多伤痕的边缘甚至出现花岗岩一样的嶙峋褶皱。
屏着呼吸将一只手臂抬起,从手腕以上,袖子遮盖的地方开始,手肘臂弯知道腋窝,一点也不因为肌肤的细腻程度有所收敛,两指宽的粗檩连绵不绝,层层叠叠。
视线下移,胸膛的突起在层层檩痕中微不可辩,腹间肚脐似乎曾经被什么恶意穿过,残留一个空洞在上面,微微耸起一个拱桥样的小巧痕迹,如果这东西不是出现在眼前,祁然会觉得这凸起很富创意,叫人涌起爱不释手的稀罕,然而现在看到,只能让人头皮发麻,浑身战栗。
大腿,股沟,怵目惊心。
祁然有些魔怔一般的伸出手去拨弄隐在半疏毛发间的男物,用指尖将上面层层褶皱轻轻碾平一部分,果然,嶙峋的痕迹甚至在这男人最脆弱地方也没有遗漏,只是檩痕要比身上的细了很多。只是细线状的反白痕迹,在暗红的细腻皮肤上,从根部道道分明的汇聚到铃口,一条一条的排列整齐,连间距也是几乎相同……,这哪里是伤痕?分明是刻意的雕琢描绘……
这种手法,这种残忍,这种无法想象的恶趣,甚至比身上那些狰狞的分不出层次的巨大伤痕更加让人不寒而栗。
噩梦一样的所见。
只是看着这些无法想象的伤痕,祁然已经喉头紧涩,心跳擂鼓,手臂颤抖间,几乎将灯火也甩飞出去……
猛烈的摇着头,想将眼底所见悉数从视野里丢出去,却怎么也丢不掉,眼前,还是狰狞的恐怖,弥漫了满眼满心。好半晌,祁然才想起将被子重重掀起盖上,这才将眼里难以相信的噩梦暂时抹平。
眼底恐怖到让人窒息的景象消失,鼻翼胸肺才重新恢复呼吸的能力,祁然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眼角余光,却瞥到一个熟悉的图案。
丢在床头的方盒,静静的反射出平和的点点莹白,线条简洁的趴蝮兽首刻绘其上,正是海边立国的岳兰圣兽。
呆呆与趴蝮相看良久,祁然才理顺自己刚刚被骇得四散奔逃的魂魄,齐晏的书房,怎么会有岳兰的东西,还是这种王室内宫才能拥有的祥物?
好奇的将盒子拿在手心,祁然借着灯光细细打量,很快找到盒子的机关,两手拇指轻轻覆住趴蝮的眼睛,微微施力,“叩——”盒盖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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