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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一伟不作声了。

隋祈青看了看他的侧脸，电视换台一闪一闪的光落在他的脸上，很模糊。隋一伟之前看电视就不开灯，为了省电。隋一伟还爱窝在他的大腿上，隋祈青就摸着他的头发把切好的水果一片片喂到他嘴边。隋一伟看啥，隋祈青就跟着看啥。

“哥，你吃水果……”

“不吃。”隋一伟打了个呵欠，把遥控器往隋祈青手边一放，“我先睡去了。你也早点下去睡吧。”

“哥！你别躲着我好不好？你现在……很少下楼，也不怎么跟我说话了。我们就跟以前一样不行吗？你要觉得尴尬，你就拿我当你弟弟，那些事……我们都忘了吧。你能不能别这样躲着我？我没想要很多，真的没想要什么，我只想每天都能看到你，跟你说说话。我现在……都不知道该跟谁说话，在这个家里，我一天都说不了几句话。哥。”

隋一伟叹了口气，低声说：“祈青，我也想，可我做不到。你再给我点时间吧，我……再适应适应，说不定过一段日子就好了。你要是觉得孤单，你可以叫文泰来家里玩几天。要实在不行，你们搬出……”

“我不会走！”隋祈青一听就愤然地站起身往楼下走，“你们别想赶我走！这里是我家！我家！”

隋一伟又去医院做了几次矫正手术，之后就一直在家里养着。隋祈青虽然很想照顾他，但香椿根本不让他沾手，再加上隋一伟一直催他上班去，隋祈青只好不情愿地回了事务所。

每天晚上一回家，隋祈青一个人在楼下吃着已经凉透的饭，听着楼上隐隐传来的说话声，心里难受得不是滋味。他也想上楼，但每次上去呆了还没一会儿，香椿总会拉着隋一伟进卧室，让小辉去睡觉，把他自己晾在那。隋祈青这才知道隋一伟为什么坚持住在楼上，他想隋一伟对自己是真狠。

这天隋祈青故意提前回了家，果然，人家一家三口正一边聊天一边吃饭。一看到他，隋一伟有些无措，连忙站起来，“祈青，今天回来这么早啊。正好一块吃。”

“我吃饱了。”香椿擦擦嘴，劈手夺过了隋一伟的勺子，“一伟，你也饱了吧？碗我给你收了啊。”

隋一伟脸色很不好看，但还是什么也没说，就往楼上走。

“哥，”隋祈青看着他慌张的背影，大声道：“你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你怎么就这么怕她？你还是个男人吗？你知不知道你这幅样子……”

香椿把刚收的碗全部摔在了地上，“隋祈青！不用你在这指桑骂槐！你要骂什么冲着我来！别想骂我家男人一句！”

隋一伟慢慢转过身来，一脸的云淡风轻，“行了，别吵别吵，你俩不知道自己嗓门大呀，都该干嘛干嘛去。小辉，过来，爸给你洗澡。”

隋祈青摔门进了卧室一晚上没再出来。香椿一边默默收拾东西一边心里得意，虽然隋一伟看似谁都没帮，但说到底还是跟自己是一家人，他隋祈青现在也就算个外人。另外香椿觉得隋祈青该有点觉悟了吧，是个明眼人就该知道这个家容不下他了，香椿也不太着急了，觉得他搬走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隋一伟每天中午都爱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眯一会儿。香椿想叫他上床总是叫不动，只好自己在床上睡。睡了一觉被尿憋醒，香椿就光着脚往厕所走，刚打开半扇门就愣住了。

隋祈青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了，正跪在沙发边上定定地瞅着隋一伟，还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和头发。香椿看着心里一阵发麻，刚想问他要干什么，就看到隋祈青亲了亲隋一伟的鼻子，然后是他的嘴唇，隋一伟还在轻声打着鼾声。香椿一下子退了回去，蹲在了门后面，之前没想明白的事呼啦一下子全都想明白了。

晚上隋祈青再回家时看到家里没人，连忙给隋一伟打了个电话，隋一伟也没说在哪，只含混地说马上就回来了。隋祈青进厨房看了看，知道香椿没做饭，就很高兴，连忙扎上围裙做饭。隋祈青哼着歌做着隋一伟爱吃的酱鸭舌和红烧排骨，隐隐找到了一点以前生活的影子，一听到门响快步走过去开门。隋一伟和香椿一块回来的。香椿什么话都没说，直接上了楼，隋一伟看着隋祈青欲言又止。

“哥，我做了酱鸭舌和红烧排骨，你都好久没吃过我做的……”隋祈青觉得隋一伟面色不对就放下铲子，“怎么了？”

“祈青，我……我身体差不多好了，我要回公司了。”

“行啊，还是我送你。”隋祈青一听更开心了，这样就可以每天多跟他待一会儿。

“不用那么麻烦。我刚在我们公司附近买了一套房子，我想……咳，我们想搬到那去住。这套房子留给你，你要觉得孤单……可以叫文泰搬来……要不让你父母搬来？”隋一伟坐在沙发上不敢抬头。

隋祈青也蹲了下来，紧紧地攥住了他的手放到自己脸上，“隋一伟，你不能这样对我。你别这样对我。”

“祈青，我们……还是分开住比较好，也省得别扭。”

“我不别扭！我们一起住了这些年哪里别扭了？！”隋祈青刚说完便想到什么，大步往楼上跑。

一进他们的卧室，香椿果然在收拾东西，把所有的东西都翻得乱七八糟的。

“你在做什么？”

香椿不说话。隋祈青蹿过去夺过隋一伟的衣服，咬着牙道：“我问你在做什么？！”

“一伟跟你说了吧，我们搬出去住。”

“要搬你自己搬，我哥他必须住在这！”

“隋祈青，你恶不恶心啊？！”香椿把手上的衣服一扔，“你对一伟怀了什么心思你当我不知道？！算了，不说了，恶心！话咱也不说破了，就这样吧，以后你别见一伟了，我也不会让他再见你。”

隋祈青按了按脑门，忽然笑了，“你没搞错吧？他是我哥！我跟他多少年的感情？你又跟了他几天？他凭什么听你的？他只能待在我身边！他哪都不能去！”

“隋祈青！是你搞不明白，我跟他的日子再少，也是他睡过的女人！他是我男人！”

“呵，他睡过你又怎么样？我还睡过他呢！我睡他的日子可比他睡你多多了，怎么着？你还想听听他怎么在我身下求饶求操的？！”

香椿一下子怔住了，张着嘴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合上。

看这个女人这幅样子，隋祈青觉得特别痛快，这些日子受的那些委屈都值了。隋祈青又往她跟前走了两步，满眼狰狞，“我还有视频呢，你要不要看？！有什么不能说破的？这些日子我怎么熬过来的你知道吗？！你哪里又知道我心里的苦？嫂子，他原本就是我的！我的！是我让他娶个女人的！他可傻可听话了，他什么都听我的，我让他干嘛他就干嘛，不然你以为有你什么事呢？！你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能让他回到我身边？嫂子，趁现在我还愿意叫你一声嫂子，你就珍惜吧。做人得知足不是？你听过渔夫与……”

“香椿，算了，那些衣服不要了。祈青买的衣服太老了，他眼光还没你好，改天你陪我买新的。”隋一伟仰头靠在门框上闭着眼，他一眼都不愿意往里瞅了。

隋祈青一下子泄没了气，觉得自己再跟这个女人争什么也没用了，自己彻彻底底的败了。隋祈青好半天才拖着脚走到隋一伟身边，收起了全部的狰狞，“哥，刚那话我不是真心的，真的不是。你不能走，你留下来跟我在一块，让她走，让她走，我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