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等我下个月回来再试试,我的号码全球通,下一回肯定能拨通的。”徐然一边安慰着何许人,一边劝说他早点休息,“回宿舍吧!今天早点睡,明天还得上课呢!”
何许人听话上楼,中途还不忘回头和徐然确认眼神。
徐然目送着那个失魂落魄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野中,打开手机锁屏,面色凝重地默念着那串一直未拨通的号码。
何许人学的是新闻传播,大一上学期的课程安排较为宽松,只是徐然真如他所说,整整三个月都没再出现。
只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徐然却像上了定时器一样,每天都会定时来电话同何许人互道晚安。
“何许人,想我了吗?”徐然的声音有些沙哑,夹杂着哭泣过的哽咽。
“你怎么了?”何许人关切地问。
“咳!没什么,我的稿子通过初审了,今天晚上和同学喝酒庆祝了一下。”徐然清了清嗓子,说话的强调里透露出些许的醉意。
“你还好吗?喝得多不多?”何许人稍稍放心。
“何许人,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想不想我?”徐然似乎是真的醉了,有些不依不饶的执拗。
“你醉了……”何许人只说了这一句话。
“我好想你,何许人,我好想你!”徐然隔着手机听着何许人轻柔的呼吸,开始没来由地语无伦次起来,“我为什么要走?我不该走的。你痛不痛?你这么好……”
“喂?”听筒里一片杂音,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撞倒,何许人听不清徐然的声音。
“嗯……呜呜……”杂音过后,徐然的抽泣声又响起。
徐然虽然在经历变声后嗓音低沉了不少,可此时的每一道抽泣泣中都带着原生的小奶音,像个无助的孩子,直击何许人柔软又敏感的心脏。
“徐然,徐然……”何许人捂住话筒连唤几声。
“何许人,你痛不痛?”徐然的问题在何许人看来毫无意义。
“不痛不痛。”何许人以为徐然是在刚刚撞疼了。
徐然又呜咽着拖着何许人说了一大堆话,何许人都耐心地回答着,不见半分烦躁。
两天后,徐然如期返校,带着风尘仆仆的倦意。
起初的参赛徐然确实是骗何许人的,只是没想到那晚在回宿舍的半路上自己接到了那串号码的回拨。
电话那头是个青年男人的声音,干练却难掩消极。
“喂。”徐然先开口。
“中国人?”男人似乎有些紧张。
“是,请问你是?”
“对不起,这可能会很冒昧,但你能不能告诉我之前是谁打的这个号码!”
“是我的一个朋友。”
“他现在过得好吗?”
“我觉得我并不清楚你说的是谁。”
“我知道他还没有原谅我,对不起,如果你能见到他请帮我说声对不起。”
“我可能懂了,你们是不是……”
“是,我和他是同性恋人,只是当初我并不敢在人前承认……”
“我的恋人也是这样,我觉得他们可能有联系,所以能不能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诉我?”
这个刚从手术台上脱离的男人似乎一直在压抑着自己求死的意念,徐然这个越洋电话就像凫水者急需的稻草,他孤注一掷地把所有信任都寄托在这串数字所属的陌生人身上。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徐然仿佛从别人的视角看到了自己和何许人的未来。
男人口中的“他”住在南方沿海的城市里,家中独子,天资聪慧,背负着全家人的期望,所以容不得做出任何违背家庭意愿的事……
这个“他”还挺像何许人的,徐然觉得在某些方面这两人都有着微妙的相似。
徐然和男人彻夜长谈,得到了“他”的详细消息。
第二天中午,徐然购票飞往那座沿海的小城,他不知道这个“他”到底是是不是与何许人有关联,但他迫切地想知道何许人的所经历的一切。
当微凉的海风迎面吹来时,徐然骤热的头脑才清明了大半。按着地图的导航,徐然并不费力地找到了“他”的家庭住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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