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旭好像知道江一在想什么,说我也喜欢过这种人,我这个阶段也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候。
在剧组没时间看球,江一这些天在家就一场一场的补球赛,期间跟着薛岩跑各种短片的项目,以此维持生计,但都不如跟着伍旭拍电影有趣。
李粥粥有打过一个电话来,江一接起来他就挂了,然后给江一发消息说打错了。江一说,没关系,打错了也可以说会儿话的呀。李粥粥回,没话跟你说。
伍旭叫江一和薛岩出来喝酒,说这个是最后一部,要是不行,我就彻底放弃。
江一想自己上辈子是不是造了什么孽,为什么总是在经历这种场面,董佳琪一次,他自己一次,伍旭是第三次。
他握拳抵在眉心,虽然没蜡烛也没蛋糕,他还是虔诚的许了很土的愿望,希望伍旭的电影一定要成功。
他想如果伍旭的电影口碑爆了,他就说什么也要和李粥粥和好。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这章稍微长了一丢丢,但是李粥粥老师充电俩小时只通话了五分钟。
加这么一段情节是觉得江一不可能躺在床上啥也不干想破天突然悟出人生道理的,他得经历点儿什么,然后得明白不是我们垃圾普通人才会有烦恼,被世界期待过的人也会痛苦,伍旭老师就是他的灵魂向导一号,彭树老师将会是灵魂向导二号,一个要教江一如何与世界相处,另一个要教他怎么和对象和解。
谢谢大家看我叨逼,祝阅读愉快!
第10章 彭树(一)
自加州回来之后,彭树丛杂志社辞职,一时也不想工作,专职在家养猫。
江一不懂其中缘由,彭树也不提,江一没活儿的时候闲的要死,俩人就天天躺在家里看球看电影。江一沉睡二十多年的艺术细胞终于被唤醒,开始发觉电影好看。
彭树有时候会跟人打电话吵洋架,吵到最后几乎摔手机,江一英语不太好,勉强听个关键词,人身安全什么的,也不知道彭树是不是在加州遇到了劫匪,李粥粥去巴黎旅游就被抢过。
中间薛岩来过一次,两个人直接进彭树房间聊事情,江一在外面把电视声音调大,示意自己不会偷听,把时间和空间都完完全全留给他俩。
薛岩走的时候还是一脸不高兴,看见江一打了个招呼,匆匆离开。彭树随后回到客厅,开了瓶啤酒念叨,傻/逼吧,我职都辞了他还想怎么样。江一一脸懵逼,一时甚至不确定他是不是在说薛岩,但是江一这是第一次听到彭树用汉语骂人,竟然觉得他更亲切了,彭树对谁都温温柔柔,可温柔的人才最有距离感。
江一想知道他俩是不是在谈恋爱,又不好意思直接开口,蹩脚的旁敲侧击顾左右言他,被彭树一眼看穿,直球回击,没有,早分了。虽然心里有准备,但是确定薛岩的性取向还是让江一震惊了一下,当年他也信誓旦旦觉得他薛哥九成九钢管直,他就偏占了那0.1成。江一问那他知道我也跟男的谈恋爱吗?
彭树没答,我一开始不怎么喜欢你,薛岩走了之后安排另一个gay住进来,我想破脑袋也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你和他有些地方还像的不行,说话很笨,又自以为是,还整天他妈的顾影自怜,觉得只有自己才是被伤透了心的那个。但是你们两个也一样都很善良。
彭树笑出声,所以你能指望他知道什么,他什么也不知道。
电影节终于开了发布会,公布入围影片,伍旭的片子没能进主竞赛,姑且安置在了一个犄角旮旯不怎么起眼的单元。江一那天很沮丧,伍旭还要安慰他说,没事儿总比什么也没捞到强。
首映的时候江一给李粥粥寄了票,李粥粥正开始循序渐进的插手家里的生意,收到票之后回复江一说忙,看情况吧,不一定去。江一也没抱太大期待,他知道老这么打扰李粥粥不对,但是他还是很想让李粥粥看到这个电影。
彭树倒是去了,开场之前在影院外面跟薛岩抽了根烟,看起来还算愉快。
电影反响冷淡,结束之后大家一起去喝酒,伍旭喝的酩酊大醉,拍着编剧老师的肩膀说,对不住了,这本子真的不错,让我拍成这种垃圾,对不住。
江一问伍旭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伍旭眼眶泛红,不知道,不敢想,我快四十了,没老婆没孩子,朋友也没几个,除了拍电影我什么也没干过。薛岩说,那就继续拍,你还不到四十,你还拍得动。
伍旭笑笑,哪儿那么简单?这部也没什么动静,要是卖不出去呢?下轮投资怎么拉?
薛岩沉默,去握彭树的手。
散摊儿的时候只有江一没喝酒,车顺理成章给他开,市区的路走得他心惊肉跳,勉勉强强给伍旭送走,回家的时候薛岩睡在后座,彭树在副驾驶和江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这傻/逼老说我这个人没有根,彭树说,说起来也很好笑,我名字里还有个树字儿。
江一说,你们俩这是和好了吗?
彭树说,算是吧。
江一问你们之前怎么分手的?想不出你们俩之间会有什么矛盾。
彭树有点小醉,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椅背上娓娓道来,之前跟你提过,去年我在乌克兰的时候,赶上他们暴动,失联了两个礼拜。他以前就不喜欢我的工作,觉得危险,我觉得他的工作无聊,经常吵架,他希望我能安稳一点。
当时情况太失控了,彭树继续,我根本没工夫关心其他事儿,薛岩也被我抛在身后,也可能被他说对了,我确实没什么根。回国才知道那两个礼拜他差点儿疯了,他跟我说他受不了了,这种事儿他再也不想经历第二遍了,我在他心里算是死过一回。我那段时间在做志愿者,在帮群众运输伤员,在帮忙组织分发食物和药,我觉得自己在做有意义的事儿,他这么说我,我气的不行,那次吵得太凶了,我跟他说,你这辈子哪怕有过一次吗,试一下什么也别管,就做自己想做的事儿。他说他有过,我说他有个屁,就掰了。
后来你也知道了,彭树转头看了一眼睡着的薛岩,他就辞了他那个稳定的工作,去了大兴安岭。
江一点头,说,薛哥喜欢他现在在做的事,你说的那些也没错。
彭树说,也不是,我太伤人了,后来想明白,哪怕薛岩这么小心谨慎一步一个脚印的人,也确实有过什么也不管,怎么想就怎么做的时候。
彭树的声音几乎不可察觉地颤抖了一下。
就是,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彭树说,他傻不拉几牵着我从小八道湾胡同遛过去,问我要不要做他男朋友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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