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番外(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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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道:“其实不必非要大办。”

沈弃的脸色不大好,他沉默了一会儿,道:“你不想让陆折予知道你还活着,一星半点儿冒险的可能你都在避免。”

林寒见不由得合上了手中的书。

沈弃又轻轻地道了一句:

“慕容止不让你去见陆折予,为你做了选择,你就将这话奉为圭臬,并一直尽心践行,绝不让陆折予知道你还活着。”

“……”

一时间,林寒见有点不大分辨得出来,沈弃究竟是在吃慕容止的醋,还是吃陆折予的醋。

寻常情侣这会儿都该吵起来了,话头都能牵到数年前耿耿于怀的旧事上,但沈弃虽然表现出了一定程度的不快,却没有继续发酵,而是抬眸望着林寒见的眼睛,道:“陆家的生意我都多有照拂,有些不好出手的,让风季去犯点糊涂账,利也能合情合理地让出去。陆折予在无生崖的事,确实有我推波助澜,事后我再去帮着转圜说情,仿佛也像是心有不安的弥补。”

“他的心魔已经除尽,江夫人原本等着他回去主持大局,他不愿回去,我暗地里送了不少人情出去,为江夫人多谋了一条后路,将陆家旁支的孩子帮着送到她身边养……”

说到这里,沈弃突然停了一下,手指骨节抵了抵晴明穴。

这其实是他第一次在林寒见面前提起这些,他对她不避嫌,但从没如此笼统地说过,这让他觉得自己絮叨得烦人,又好像是在邀功。他只是心气翻腾,被打乱了寻常的步调,一阵阵夹杂着恐慌的迫切漫上心头,自己都觉得自己话头扯的太远。

林寒见抬眼看他。

他道:“事情到了最后,只是我和他的较量,你不必那么愧疚,而我做的这些,并不全是为了我自己。”

“我明白你的意思。”

林寒见道,“你做了能做的,而我能做的也就是不出现在他面前,你若是真想要一个盛大的成亲仪式,办法虽有多有漏洞,我们行事周密些、准备得完善些,不是不可行。”

“……怎么事情说来说去,说到这个份儿上了。”

沈弃自嘲地笑了一下,他绕过来倾身抱住了林寒见,林寒见隐约听到了他的叹息,幽微轻盈,如羽拨弄琴弦,“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最好的成亲仪式,不想委屈了你。”

也不想让她继续愧疚,不想让她被分走注意力。

只是后面这些话说出来反而会适得其反。

林寒见的手搭在他的脊背上:“我对成亲仪式的盛大与否并不介意,这对我不会有任何影响。”

她将沈弃的身躯往下压了些,手臂揽住他的脖颈,是一个拥抱的姿势,这话几不可闻,却尽数落在了沈弃的耳畔,因而清楚分明:“我并没有要离开你,沈弃。”

这句话更好的说法实则是“我不会离开你”,换了个表达的方式,意思总是差了一筹,而这已经实为难得,沈弃这是第一次在她口中听见这类的承诺。

——如果这可以算是一个承诺。

不论是吃醋,还是急着成亲,以及他那说不清的浮躁心理,都是他内心深处害怕失去林寒见,因为她从没有给他确切的答案,她留在这里,就像是停在一个合心意的休憩场所。

纵然他不再梦中惊醒,却还是想尽可能多的增加能够留住她的筹码。

她看出来了。

“沈弃,我们去个地方。”

林寒见松开他站起来,动作有点突然,两人差点撞到一起去,她身姿灵活地避免了这个可能的撞车,抓住沈弃的手腕就带着他往外走。

沈弃不会拒绝她,竟然连问都没问,一路跟着林寒见走到了逐月堂。

逐月堂是沈弃母亲生前的住所,沈弃的父亲最终在这里死去,两人合葬,牌位便放在了这里。

院子可以走进来,屋子却是常年紧锁,不容人靠近。

林寒见示意沈弃:“拜吧。”

“拜……逐月堂?”

沈弃心底隐约升起一个猜测,不敢肯定。

林寒见松了下他的手,想看看方位,沈弃的手立马追上来,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怕她反悔似的,再不确定的话都要说出来,声线紧绷得厉害:“拜天地高堂是不是?你要和我在这里拜堂?”

“今日初六,好日子,宜嫁娶。”

也是巧了,林寒见今天恰巧在那本孤僻至极的书上看到了这个,还真有种冥冥之中的感觉,她想了想,又不确定地问:“我要不要盖个红绸布?”

她很快又笑起来:“不过我们都没穿喜服,索性原始一点,就看你肯不肯了。”

这和沈弃曾设想过的任何一种成亲仪式都相差太远,可他已经知道林寒见对成亲的态度可有可无,却突发奇想要做这样的事,不是为了安他的心还能是为了什么?

她完全可以等待,因为她并不在乎,可是她当下就给了他一个形式如此简陋、却又如此珍贵的仪式。

沈弃不由得将她抓紧了,生怕她是一时兴起,晚了就反悔了:

“自然肯。”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无情者眼中不过三鞠躬,有情人眼中重逾千近。

沈弃嗓间发紧,伫立良久,望着吾月堂紧闭的门扉,道:“父亲将我教养成后,服毒追随母亲而去,那是我见过他最高兴的时刻……我曾发誓,我绝不会陷入如此境地。”

他的嗓音喑哑破碎,透出一种复杂的悲伤:“丁叔说我更像父亲,我原以为是指我的手腕,如今看来,我确实是他的儿子。”

他以为自己不会想面对既敬爱又阴影的父母,但林寒见没有放开他的手,便连曾经的枷锁似乎都去除了。

他的全付身心都系于她一人,陡然间便体会了父亲当年的心境,但“爱汝更逾吾命”这样的话,沈弃并未在此时宣之于口,他的所为总是胜于口头言语。

两人静伫良久,紧紧交握的掌心都渗出了汗水。

沈弃牵着林寒见往回走,步伐稳当,两人几乎步调一致。

走出了好远的路,都快再次回到林寒见的院子,沈弃骤然停下脚步。

此处是一座花园,正是满园花开,馥郁阵阵,生机勃勃。

“寒见。”

沈弃在她眉心印下一吻,眼神缱绻热烈,尽藏于眼底而愈惊心动魄,他的耳根早已染上绯红,“……吾妻。”

“天道为证,日月为约,沈弃以神魂立誓,竭尽所能,倾其所有,珍爱有加,绝不背离林寒见。若有违背,即刻灰飞烟灭。”

天空即刻出现了一道赤色的光晕。

是天道誓约!

修为足够的修士以神魂发誓,天道为证,一旦违背必定应誓。

林寒见徒然地张了张嘴,被他如此决绝深重的诺言震得久久不能言语,将要开口,沈弃便在她唇间吻了一下:“你不必随我立誓。”

他的眼神有点担心,空着的那只手摸了摸林寒见的脸颊,忐忑地道:“是不是吓到你了?”

林寒见略显艰难地开口:“你……你没有说时限。”

这种誓约,不说时限根本不会算做是无效,而会变成漫长而无止尽的约束,说是生生世世毫不未过。

沈弃眨了眨眼,口吻轻松:“是吗?不大熟练,一时忘了。”

真是忘了吗?

为什么他一点也不慌乱,如此坦然?

他甚至还要担忧地来问她,是不是吓到她了?

生怕她害怕、退却了。

她有什么可害怕的?

又不是她立下了誓约,她只不过是那个会永远被无条件宠爱的人,这道誓约甚至根本不需要她付出半点东西。

“你为什么……你、不应该……”

林寒见的话未说完,便被沈弃抱在了怀里。

他的气息包围了她:“抱歉,是我鲁莽了,但这种誓约还需要许约的另一方在场……我不该吓到你,是我错了。”

沈弃很清楚,林寒见同样是个心防很高的人,他过往的形象不好,又精于算计,是任何人都要下意识防备的对象。从前的事不能抹除当做没有发生过,他便将这点可能的隐患彻底打破,以誓约为证,永绝后患。

林寒见此时难免会怔然,可有了这道誓约,她便能完全信任他。

“我想让你能够真的信任我,不必考虑任何不利因素。”

沈弃的手掌抚在她的后脊背,是一种安抚的动作,他曾试着揣测过林寒见再现后的处境,设想过那样每日活在高强度的筹算与一刻不停的警惕中是何种情况,“寒见,在我面前,你可以绝对的安心。”

林寒见心口一紧,好像有很多话想说,可是又不知从何说起。

她一直被沈弃以保护的姿态守着,以为是类似喜好金银的龙在守着自己的珠宝,可直到他刚才说出那句话,她才从蛛丝马迹中明白了:他在心疼她。

分明他才再度回到了少时的阴影痛苦中,过往为人阴暗成那样,却比她自己都更甚地心疼她?

这些感触堵住了林寒见的嗓子,令她缓了缓,才吐出两个字:

“夫君。”

她也不知道说什么,思绪滞涩,只能回应了沈弃的那句称呼。

然而仅仅只是这样,沈弃都瞬间喜笑颜开,高兴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声音都肆意欢畅:“哎,夫君今天亲自给你下厨,做你最喜欢吃的茯苓饼。”

林寒见看着看着,唇边也露出了笑意:“那我便配一道烧排骨。”

沈弃点点头,煞有介事地道:

“正是天作之合。”

林寒见憋着笑,像模像样地附和:“诚然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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