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禄不再去看云烨,难怪从得知小主人离开寝殿到潜出帝都一切都十分地顺利,原来自己已经中了小主人的调虎离山之计。视线转移到云烨身后右预的身上,这个年幼时由自己调/教出来的徒弟,行事已经越来越有小主人的风格,当年教他的那些追踪躲避的手段,而今全部都用到了他这个师傅的身上,恐怕这个徒弟眼中已经没有他这个师傅,也不会再听他的任何命令。
寒意怒气涌上心头,炎禄眼眸之中已露出显而易见的煞气。
右预到底有些害怕,年幼时在暗牢接受昏天黑地训练的场景自从来到太子身边后已渐渐忘却,然而只要看见师父那张面带煞气的脸,仍然能够让他轻而易举地想起最不堪回忆的那段凄惨时光,曾经烙下惧怕的心理阴影,至今也是如此,尽管现今他已经长大,依旧抵不过内心最真实的反应。
云烨行走江湖,有名望的没名望的伤者救治过不少,曾经遇到最悲惨的场面就是被人拿刀子抵住脖子给人扎针续命,手底下的濒临死亡的伤者随时有可能咽气,他也随时有可能被拿刀威胁的人剁成肉泥。
“要跟踪的人跟错了,你们还在这里耗着干什么呢?难不成恼羞成怒要拿我们两个的人头去复命。”云烨拍了拍右预的肩膀以示安慰,“你们这些人在祁宁面前一口一个小主人叫得忠心耿耿,一转身却毫不迟疑地听从表舅的命令。我倒是好奇,你们到底是谁家养的?我没记错的话,淮王只有祁宁这一个儿子吧?我怎么觉得你们嘴里说得好听,做事却完全再打自己的脸呢?不要狡辩说祁宁对你们有所防备,处处避开你们。谁会对一批从不听从自己命令的死士交付信任?你们也不配得到信任不是么?”
炎禄没有说话,做了个手势带着身后的死士快速离开。
等人走后,云烨瘫倒在地上,被祁宁叫起来做替身导致他整晚都在死士的追踪下做斗争,身心都达到了极限。
右预蹲下来提起衣角拧水,问:“云先生还走得动吗?您打算回帝都还是.......”
“回帝都?我还回得去吗?祁宁不在帝都,我敢回去吗?”云烨抖了抖衣袖上不断留下来的水,满心满眼都是遗憾:“好不容易得了个药铺,总算有个稳定的饭碗,想着每天有不少银子收入能过上稳定生活了吧,这就被祁宁弄得没法在帝都待下去。我怎么就这么倒霉,有薛采这么个表舅,还有祁宁这么个发小。他不要命地去追心上人,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啊,我也到了适婚的年纪,攒不到聘礼叫我怎么去娶心上人啊?”
右预惊讶:“云先生已经有了心上人?”
“有什么有,没有!”云烨从地上站起来,凉河的水他才泡了不到一刻钟便冷得要死,简直不敢想象祁宁一路潜着河水去追楼船,说不准还没追上楼船先冻死在河里,“你不冷吗?咱们先去弄身干净衣服换上。哦,对了,祁宁计划与你汇合的地点是哪里?等换完衣服,咱们就先去汇合点等他。”
右预支支吾吾道:“殿下说云先生再跟着就碍眼了,要你回帝都去。”
云烨跳脚:“要用的时候就把老子招来,不要用的时候把老子踢开!他做梦!我咒他追不上楼船!哼哼!”
云烨的诅咒可实现性为零。因祁宁不仅一路潜在水里追上了楼船,还成功地进入昭阳就寝的室内。
昭阳扔掉手中的烛台,站着没有动,冷眼倒在地上的人,似乎在看他下一步的动作。
那人在漆黑中闷哼了一声。
“昭阳,是我。”
这一声宛转喑哑,似翻山越岭,走过一遭艰辛的历程而而来。
锦瑶如临大敌,脑子飞速地考虑着所有可以实行的应对之策,然而身体却僵硬到一动都动不了。明明可以在帝都为所欲为的太子,却偏偏借着月色躲过都城守卫的视线潜到女帝身边,莫不是打算亲自下杀手。
昭阳拢了拢身上的披衣,被打开的窗户迎面而来凉凉的晚风,吹乱了身后一袭散落的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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