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1 / 2）

黑羽快斗站在床边，看到他的视线后先是一愣，而后扬起嘴角，眼中尽是温柔。

“……你怎么过来了？”

黑羽快斗说：“来给你变魔术。”

细谷真：“？”

黑羽快斗伸出手悬在他的头顶上方像是想摸他的头，犹豫片刻，又收了回去：“我知道你有认床的习惯，怕你在这里睡不好。”

细谷真注意到他的动作，垂下眼睑，撑起上半身，佯装没有发现，接着问：“那和变魔术有什么关系？”

“昨天晚上你能在这里睡觉，就是因为我哦。”黑羽快斗笑，“魔术师掌握的，可不只是登台表演时炫酷的技巧。”

细谷真仍旧不解。

“你就把我当成一个助眠师就好。”

黑羽快斗搬过桌边的椅子，坐在床前，补充：“我知道你会觉得我在这里不舒服，不用担心，我不会要求和你一起睡的。”

细谷真盯着他，沉默片刻，叹息道：“那我会更不舒服的。”

他话说的暧昧不明，像是在邀请他。可凭黑羽快斗的智商，又怎么会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不是想要和他同床共枕，而是在赶他走。

是“不管你躺着还是坐着，我都会觉得别扭”的意思。

换做是其他人，被这么暗示，恐怕脸色瞬间就会难看下来。

不过，他是魔术师嘛，除了魔术之外，最擅长的就是“扑克脸”。

他维持着表情，稍微前倾，看着细谷真。

他睫毛又长又密，右眼眼角还点着一颗小巧的泪痣，两侧各有淡淡一道常年带眼镜留出的白色印记。

悄无声息地炫耀着青年的冷白皮究竟能白到什么程度。

他五官精致，细细去看，很容易让人着迷。

黑羽快斗不自觉地放轻呼吸，看着他眼中倒映出的自己模糊的剪影。

细谷真不自然地眨了两下眼，别开视线，往墙边挪动。

像蝶翼轻振，在他心间掀起和风。黑羽快斗下意识攥住细谷真露在外面的手腕，阻止人继续后退。

手腕纤细，腕骨分明，在夏日仍带着些许凉意。

他不受控地握得更加用力。

“黑羽。”

黑羽快斗猛然回神，紧张地注视着他，却没有松手。

他静默片刻后，突然道：“真，我不是来找你谈恋爱的。”

细谷真扯了扯嘴角，说：“我现在还在适应期。”

“我和他们不一样。”黑羽快斗坚持要说下去，“我不在乎那四年。”

细谷真抬眼看他。

“我不在乎那四年，所以我才不想告诉你我是‘红色鲱鱼’。我来这里，只是想重新认识你，和你成为朋友——以一个全新的身份。”

他顿了顿，松开攥着细谷真手腕的手：“我想作为黑羽快斗，成为细谷真的朋友。”

“朋友？”细谷真说，“可是你在骗我。”

“我没有。”黑羽快斗的肩膀垮下来，“我从来没有骗过你。”

细谷真立刻就想起了太宰治的说辞。

“我知道。”他趁对方松手，

把手臂藏入被子中，说，“你只是隐瞒了一些信息。”

黑羽快斗怔住。

细谷真看着他一瞬间有些无措的表情，默默移开视线。

感谢太宰治早就说过这番话，让他能够掌握主动权。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黑羽快斗这副表情，莫名就会有点心疼。

不管是未曾见面的那四年，还是见面后的这五天，黑羽快斗在他心里的形象，一直都是成熟稳重、面对任何事情都游刃有余的，即使会有小孩子性子的显露，也只是那种恰到好处的可爱感。

他知道黑羽快斗曾经有一段时间过的很困难，那个困难期，持续了有一年多，从他们刚认识不久，刻板地进行着游戏系统设定好的对话，一直到他们无话不谈。

最开始的时候，黑羽快斗偶尔会以半开玩笑的口吻向他倾诉自己的难处，说自己在找一件特别难找的东西，如果找不到的话，他全家都会完蛋。

但即使是这种时候，黑羽快斗的情绪，也更多地倾向于“觉得麻烦”，而非“无助”。

何况，后来他再聊起这件事的时候，语气中连这种半真半假的抱怨都不再有了。

他会向他讲述找那件东西的过程中发生的趣事，和他吐槽和自己亦敌亦友的“小对手”，跟他讲自己找到的那些能够帮助他的朋友，还有……向他许诺，以后一定会带他去欣赏他看过的美好风景。

其实有时候细谷真会觉得，自己才像是那个游戏玩家。

以一种独特的身份去经历这四个人的人生，听他们说情话，感受他们的感情，被他们宠爱，被他们……花钱养着。

相比起来，好像他才是那个玩了四年乙女游戏的人。

在玩游戏的过程中，好好地体会了一把海王的感觉，然后在四年之后，弃游的时候，剧情一般地、壮烈地翻了车。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这车翻的，一定要比里惨多了。

人家最起码只是玩个游戏，攻略了一打攻略对象，然后拍拍屁股弃游走人。

他呢？

连攻略过程都省略了，直接骗情又骗钱，骗得个盆满钵满之后，丢下一句“这就是个游戏”，然后消失不见。

好渣哦。

仔细一想，他都觉得自己这一套搞得好不像话。

别人现在找上门来……似乎也无可厚非？

莫名其妙地自己把自己给说动了，再一想黑羽快斗刚才的表情，他心里更难受了。

这人什么时候表现出来过无助感？

结果现在就因为他刚才那一句话……

他绞尽脑汁，思考该怎么圆回来：“我……我不是在……”怪罪你。

然后黑羽快斗打断了他：“我只是害怕如果告诉你我就是‘红色鲱鱼’，你会直接疏远我。”

“但是现在最糟糕的情况已经发生了，所以，我不会再对你有任何隐瞒了。你想知道的所有事情，只要你问，我就一定知无不言。”

细谷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只好闷闷地“嗯”了一声，然后一点一点往后蹭。

黑羽快斗睁大眼看他，有些难过：“你还是不愿意……”

他动作一滞，反手握住面前这人的手腕，轻轻一拽，低着头说：“上来睡觉。”

黑羽快斗猛然抬头：“？”

细谷真不看他：“我说过你坐着我会觉得别扭了。都这么晚了，有什么是事明天再说，早上起来还要工作。”

黑羽快斗仍旧有些发愣，不知所措地“哦”了两声，僵在原地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