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第一次与谢家人对上。
谢家的强大再没有像这样清晰摆在眼前,一切所谓的报仇谋划如同易碎的梦境,稍一用力就能击破。
*
寒山涧,沈修瑾坐在房中,没有像他说的那样回来修炼。
心思依然在谢孤悬身上。
他肯定要早些离开,不然碍于他在场,谢孤悬不会疗伤。
至于定亲一事,还是先往后搁置,暂且不商议这个。
他想知道谢孤悬究竟在隐瞒什么,是不是遇到了难处。
或是有人欺负他了?
越想眉头就皱的越紧,萧元徵从冰牢里出来了,可他已经不是内门弟子,如今住处都搬到了外门。
至于宗门内的其他人,倒是也有几个嚣张跋扈的,但从未与谢孤悬有过冲突。
坐在这里想不是办法,于是他站起身,离开了寒山涧。
一路行至外门地界,前山人也不少。
他知道萧元徵住在哪里,到了山腰处就隐去身形,没有惊动任何人到了山上的庭院外面。
这里是外门管事所住的地方,十几个院子相邻坐落在这里。
外门管事修为最高的,也不过是元婴期,他想瞒过这些人轻而易举。
至于萧元徵,冰牢三年虽没有被苛待过,但他资质并不十分出色,这三年堪堪只到元婴初期,不高却也不算低,平平而已。
院子都有阵法护持,无论谁闯入都会被主人知道。
萧元徵靠着他爹在外门当了个小管事,白天就算事情不多,也得在外门弟子堂里待着。
刚才来的路上他到外门弟子堂看过了,萧元徵确实在那里。
师姐曾教过他不惊动宗门阵法的秘诀,除了防守严密的地方,像这些外门管事的住处,只要小心为上,是可以随意进出的。
浮屠自然是背地里教他这些的,不然传出去天霄脸都挂不住,自己徒弟不对付外面,一门心思破宗门阵法,到处神出鬼没还能不被发现,是个人都会不满。
到了萧元徵的院子,沈修瑾躲在阴影处,身影缓缓融入结界之中。
半刻钟后他就身处院落之中。
头一次用这法子,还算可以。
有洒扫仆役在院中浇花侍草,他定住那人,用真言契问出萧元徵昨天都去了哪里。
临走的时候他给了那个仆役些好处,与对方结下契约,此生都不得提起今日所发生的一切。
仆役不过炼气期,连他真容都看不到。
离开萧元徵住处之后,他又混在弟子里,探听都有谁去过灵鹤殿。
然而结果并不满意,萧元徵从外门弟子堂回来后就邀了几个管事在院中饮酒作乐,没有出去过,昨天也没人去灵鹤殿。
他以为谢孤悬或许是受了欺负,又或者是跟人打架受伤,却不敢告诉他。
可昨天并没有人跟谢孤悬接触过。
亦或是有人暗中去了灵鹤殿,旁人并不知晓。
这样想着,他又去了灵鹤殿。
灵鹤殿里的仆役弟子都老实巴交的,自从出了古茗的事情后,宗主夫人就将余下的仆役弟子悉数查了一遍底细,稍有说不清的都被调走,换了身世明了又老实的。
与其问外人,不如问他们昨天都有谁来过。
就算被谢孤悬知道也没什么,他临走时说的话其实已经足够清晰了。
谢师弟只是柔弱,并不蠢笨。
这件事只是没有捅破那层纸,两人都心知肚明,就看谢孤悬愿不愿意告诉他。
仆役弟子没有隐瞒,都说昨天没有人来过,谢孤悬躺在床上静养,连房门都没出过。
看了眼后山阁楼,已经到这里了,可他想了想,还是没有进去。
再次回到寒山涧。
端起桌上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沈修瑾还是无法静心。
他又想到谢孤悬,不知伤势如何了。
谢孤悬手里不乏好东西,疗伤圣药自然不缺,可连他都能闻到血腥味道,可见受伤不轻。
就算他有心想问想帮,谢孤悬却选择隐瞒。
这让事情变得棘手起来,出于敬重,谢师弟不想让他知道,他不愿戳破,让谢孤悬为难。
种种担忧与困扰,让他久不得安宁。
然而在房中枯坐一晌午后,沈修瑾终是决定去找谢孤悬。
受伤这种事非同小可,有时就算是小伤,拖得时日久了会加重。
如同他告诉谢孤悬的,无论发生了什么,两个人在一起想办法,总比一个人要好。
本来就养得娇气,这次受伤应该不轻,却没有告诉他,而是自己忍着。
他想着想着,心中不免生出怜惜,无奈极了。
然而天罚剑刚出鞘,他心头忽然一跳,有种奇异而莫名的感觉让他往腰间玉佩看去。
玉佩一闪一闪发出亮光。
神识探进其中,就看见沉寂三年的飞仙令有了动静。
当他取出飞仙令拿在手中的时候,天霄出现在旁边。
“飞仙境要开了。”她缓缓对沈修瑾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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