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承答道:“是有些微疲乏了。不过我也是赶不上你了,你可以对我提一件事儿了。”晏承说得坦荡,裴时嘉也没怀疑他是不是故意偷闲没使劲,对于这个奖励他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我得好好想想。”裴时嘉私心里还不愿意使唤晏承为他做什么的,这时候反而为难了,早知道还不如让晏承赢了自己,毕竟自己一直以来都蒙他照顾。
早就知晓了裴时嘉心里头想着什么的晏承暗笑,回他:“无事,今天想不到还可以留着以后的。”
“也是……我、我还没想到什么特别想要你做的事。”裴时嘉点头。
他们的狩猎出行终于结束。集体回营后便开始动作麻利地收拾战利品。
因为是为了奖励九营的士兵,所以捕获的猎物大部分留在了九营,烤羽鸡、花椒爆炒羊肉丁、烤羊肉串串、红烧兔头、香煎野猪肉块、花椒八角炖野猪肉、胡椒根茎炖补汤,整个九营的人都放声大笑,来回加柴添火,香气弥漫在军营上空。
当然,非九营的士兵在当晚也吃上了一两口肉,也算是小小满足了。他们想象着九营热闹的场面,心里暗暗想,今后的训练一定要干过别的营!
晏承和裴时嘉在营地里吃得饱饱的,两个人都是还在不断生长身子的年纪,肚子都是无底洞,晏承一个人都喝了三大碗热腾腾、香喷喷的胡椒根茎猪肚炖汤,鲜美好吃得让他忍不住抱碗眯眼。
裴时嘉见他喝得开心,逗他:“晏承,先别喝那么多汤水,等会儿肚子都灌得满满是水,还怎么塞得下别的好吃的呀。”一旁的士兵听了都笑。
晏承不好意思地放下汤碗,接过裴时嘉递给他的烤串,道谢之后一口一口吃了起来。
当夜两人回到屋里,还给五只嗷嗷待哺的小雪狼崽子带回来一大碗肉糜,因为它们都还太小了,吃生肉坏处反而多,所以肉糜都隔水蒸熟了。
吃饱喝足的两人在热炕前蹲下,对着窝里的五头毛茸茸的小东西,亲手喂了它们吃第一口。
已经睁开眼睛的雪狼崽认得他们俩身上的气味,见了他们回来就嗷嗷叫,声音还幼嫩尖细着,五只叫唤起来此起彼伏,再大一点儿可能就要吼翻天了。
晏承勾了一些碎软的肉糜,送到小煤球狼崽嘴边,它粉红的舌尖伸出来,湿哒哒舔在晏承手指头上,卷走了肉,砸吧砸吧吃得开心,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煞是可爱。
裴时嘉也低头喂一只小雪球,见它吃得好,便放开了让它自己吃,继续喂下一头幼崽。等五只小东西都轮流喂了一番,晏承和裴时嘉就住手不再亲自喂,而是由着它们自己过来吃。
两人一边蹲着用慈爱宠溺的眼神望着小狼崽,一边说着话。
晏承不由得感慨:“今儿收获颇多,但是往后也不能时常这样捕猎,五万多的兵实在太多了,养不起这么多人了。”今天的猎物也没全部宰杀,他们留下来七八头雪山羊,养着日后还能下崽。
“嗯。眼下快要三月了,若是在江南早已经开春了,这儿得迟些时日,等冰雪消融,我们便开始耕作。”裴时嘉忽然想起一件事,他侧脸看着晏承,问道,“对了,晏承,一直没曾问过你,你的生辰是几时?”
裴时嘉忽然这么一问,晏承怔了一下,开口说:“是三月十二……”
“啊很快就要到了!”裴时嘉庆幸自己问了,不然今年晏承的生辰就会悄无声息地过去,他在这儿也没有亲人,只能是自己陪着他一同过了。
晏承见裴时嘉主动问起自己的生辰,便也问道:“嗯,那你的生辰又是何时?”他心里其实记得很清楚,是五月二十。
“五月二十,以往都在军营里……我几乎不做生日的。”裴时嘉又笑着看晏承说,“不过今年的生辰,我们都给对方做生日罢。”晏承重重点头。他重来一次,在这儿没有亲人了,但还有裴时嘉和他一起共度生辰,想想他就非常满足了。
“嗷嗷嗷!”两人的注意力又被小崽子们吸引,它们吃得很快,装满肉糜的碗被舔得一干二净了。
晏承给它们的碗里换了温水,笑着说:“没咯,吃饱了喝点水,你们要快快长大呀。”如果他们要提前离开,这些小家伙就只能托付给村里的老百姓照顾了。想到这里,晏承还是有一丝不舍。
眼看着就要开春,裴时嘉和晏承都不能长时间离开军营,只能去了村落里,问村民打听麦种、粟种等。农户家里存储的也就只够他们这一年的播种,但知道裴小将军是要在军营里耕作的,好几家热心的农户都说要南下去城里帮他们买种子。外头买的谷种会更贵一些,裴时嘉自己先垫了一部分的银钱,晏承知道了,想翻出他那一提匣的黄金,被裴时嘉给拒绝了。
“你好好存着,我还够花的。以后我的银钱都花完了,就靠晏承兄弟关照啦。”裴时嘉又逗他。
日子一天天暖和起来,外墙密林的雪全都化了,冰河也开始消融,又变成了深蓝平静的水面。晏承有时候还会想,帕普瓦人的冰屋也该消融了,他们会住在哪儿呢?山洞还是茅屋,抑或是地穴。
黑土地被雪水滋润得松软,这会正是播种耕作的好时节。前些日子,军营里的士兵每日的训练多了一项,那就是锄地、翻耕。不仅仅是在军营周边的,连外墙后不远的平原也被开垦。
这一日裴时嘉和晏承一起从训练场下来,正准备前往耕地去看看种苗的情况,忽然有营笛吹响,两人同时停下来,是南方过来呈送圣旨的人终于抵达了!
裴时嘉随手牵走离得最近的马匹,翻身上马,晏承也同时拉起旁侧的马儿,跟着一同向南边奔去。他们迎回了朝廷的人,回到军营大帐篷之后,一行人跪下接旨。
晏承低着头听着宣读的内容,眉头一点一点皱了起来。
西北的战事没有停,大齐与乌苏结盟,但古羌人这次是真的大举进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乌苏领军的几个王子中重伤的有两个,还有一个四王子和裴时新裴都尉、郭枫郭校尉领着兵遭到埋伏,撤退过程中竟是完完全全没了踪迹。
裴时嘉的大哥失踪了!晏承忙看一眼裴时嘉,他稳住身形,继续听旨。
等他们俩听到“留驻塞北,余下的兵力悉数南下,前去救援西北”时,俱是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战况紧急,皇帝竟是只抽调开他的五万大军,留着裴时嘉在北国戍边。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留着小将军在穷山僻岭的地儿,这又是什么意思?
晏承心里被硌得难受,见裴时嘉跪谢接旨,更是默默无言。宣旨的人离开之后,晏承虚扶了裴时嘉一下,安慰说:“时嘉,裴大哥他们会没事的,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他们说不定是陷入迷阵,暂时难以脱身,抑或是正在赶回去的路上了……你别想太多了。”
“……但愿如此。”裴时嘉见晏承眼里尽是对他的担忧,又说,“我无事,你也别担心。”怎么可能无事,他的亲大哥无了音信,父亲还在战场,而他却什么都不能做。
当天夜里裴时嘉一个人走上了高墙,他没有看向外墙后的密林,而是调转了一个方向,面对着南方遥远深黑的夜空。晏承与他同住一屋,用过晚膳好久都不见他回来,便出来寻他。
他在外面看一圈,想到这儿最高的地方,当即就奔向了城墙那处。登上高墙,晏承望着眼前挺拔孤凄的单薄背影,走上前去,将手里的大氅轻轻披在裴时嘉身上。开春了,夜晚还是凉飕飕的。
裴时嘉一僵,晏承双手还轻轻搭在他的两肩上,感触到手下的人微微颤动,晏承忍不住伸开手,将人拨拉进自己怀里,裴时嘉比他高了半个脑袋,这个姿势让他只能垂下头,搭在晏承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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