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行至一处空旷的平原,钟祖烨停下脚步,笑着拍了拍冯刚的肩膀:“你可为冀国立了大功了哈,圣上教我一定要给你些许赏赐。”
冯刚也笑了起来,露出两颗硕大发黄的门牙,凹陷的眼睛中流露出贪婪的渴望。
钟祖烨向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色。倏地,宝剑出鞘,在空中划出一道银色的弧线,登时血溅三尺,冯刚人头落地。
那滚落在地的人头仍然大大地睁着眼睛,呈现一种从欣喜向惊讶转变的状态。
冯刚的鲜血溅了钟祖烨一身,染红了他的一袭白袍,一朵朵盛放的血花像极了来自地狱的曼珠沙华。
钟祖烨嫌弃地闻了闻自己的衣袍,飞起一脚踹在那个砍人的护卫腹部:“你他妈杀人不会看着点?老子好端端的衣裳都被你糟蹋了!”
那侍卫捂住剧痛的腹部跪倒在地:“大人恕罪,是属下不长眼,属下该死!”
钟祖烨烦躁地挥了挥手:“滚,别再让我看到你。”
那人知趣地回到了队伍的后排。
钟祖烨被衣袍上的血弄得十分不自在。他是一只骄傲的花孔雀,在众人面前,他永远都是体面的,华丽的,一丝不乱的,他还会在腰间挂上装满花瓣的香囊,以至于当他走动起来时,会带动阵阵香风。
而他最不能忍受的,莫过于有人毁了自己那份体面。想到这里,他气得一脚踩上冯刚的人头,在地上碾动着,直至把冯刚的两个眼球碾了出来。
***
自从阮诗萍走后,这王府倒是清净了不少,可是汤兆隆却好端端的犯起了头痛病来。
这头痛就像风一样,时有时无,时轻时重,搅得他晚上睡不好,白天吃不香,连他的宝贝鹦鹉福贵都许久未曾被他“临幸”了。
请了几个大夫来看,可大夫都说王爷身体十分康健,根本啥毛病都没。于是意思着开几服药吧,结果汤兆隆喝了一点用都没有。
西惜见自家夫君整日整夜被头痛折磨得不得安生,几天之内就消瘦了一圈,也是十分的心疼。
她也没有法子,只得把汤兆隆的脑袋搂在怀里,轻轻帮他按摩着太阳穴。这个时候,汤兆隆的头痛仿佛就缓解了一些,有时甚至会在西惜膝头沉沉睡去。
这天,胡管家神神秘秘地对西惜说:“王妃啊,老奴看王爷这病啊,八成是中邪了!”
“我呸,休得胡言乱语,好端端的中甚子邪?”
“哎哟喂,”胡管家的胖脸皱了起来,“王妃您还别不信,这王府怕是混进了不干净的东西,照老奴说啊,请个大仙儿来做做法,王爷这病包好!”
回去后,西惜把这事儿当笑话给汤兆隆讲了,结果汤兆隆却没笑,只是按着脑袋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西惜也停下不笑了,推了他一把:“怎么着?难不成你也信他的鬼话?”
汤兆隆慢慢地转头看向她:“那就请个大仙儿来吧,没准还真是个法子。”
西惜无话可说了。她没那个闲心给古人做唯物主义的思想普及,她想,既然他们信,那就由着他们吧。
就这样,在某个黄道吉日,王府里迎来了五个道士。
西惜看到那些道士,心想这“大仙儿”倒不像她想象中的那般古怪疯癫,个个看起来清瘦脱俗,甚至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
汤兆隆慵懒地坐在那里,双腿交叠,一只手撑着太阳穴轻轻按压着。
那些道士拿出一沓黄符,把王府张贴个遍。他们在案台上点了一排香,其中一位看起来年纪最长的道士一手挥舞着拂尘,一手变换着千奇百怪的手势,口中“叽里呱啦”地念着咒语。
“驱邪仪式”进行了许久,西惜百无聊赖地坐在那里,法事刚开始的时候,她还感到几分新奇,可是如今只觉得昏昏欲睡。
汤兆隆的眉头越锁越紧,那道士念的咒语让他心绪不宁,他甚至觉得那群道士不是来驱邪的,是来催他的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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