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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床后丁海坐在地上抱着手机低头专心发消息，汤一河跑到厨房做早餐。

没过一会儿，丁海从房间里出来洗漱，正碰见住在隔壁的男孩穿着个睡衣顶个鸟窝头趿拉着拖鞋也出来，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说话，可丁海觉得，这小孩莫名对自己有种深深的恶意。但话又说回来了，自己昨天晚上应该才是第一次见他，他们之间应该也不可能有什么过节……

他无奈摇头，深深感觉自己似乎和现在的年轻人已经产生了种微妙的代沟。

吃过午饭之后汤一河带着丁海去了地下室的排练室，不知不觉，直到肚子饿了才发现时间已经到了深夜十点钟。

每次玩音乐的时候，丁海总是能醉心到忘我。就这样，之后的几天他一直也就借住汤一河家里，两个人的默契来得很快，短短没几天时间里丁海写词曲汤一河编曲，一首歌已经初具雏形了。

那晚又是彻夜通宵熬到了天明，当编好的曲子从电脑连着的音响里缓缓发声，久违的熟悉感觉让丁海鼻头一酸，抬眼，又是一天的朝阳。

丁海心情明朗。

自这天开始，丁海开始了北京安源两地奔波的生活，每当洗车行生意不多不太忙碌的日子里，他就直接坐车去到北京，把店里的事情都交给小李去负责。

而这段时间里，除了合作伙伴汤一河，他聊天最多的对象还是姜安——那次演唱会自己最后偷偷去看的事情自己还是说漏嘴给了姜安，然后收到了意味不明的感叹，他有些莫名羞耻。姜安也知道了自己最近常往北京跑的事情，可丁海没主动说是做什么，姜安也不问，这种一点点的距离感让他很安心。

其实，他也并不是想要向姜安隐藏什么，只是目前他们这个有些寒酸的两人乐队什么成绩作品也没有，一点点的男人自尊心在作祟，丁海想等到自己先做出点成绩来再告诉姜安。

只是姜安有时候会带着些玩笑性质地说既然来北京了可以顺便看看自己，丁海应着，可每次时间都太紧，来去匆匆。

去北京的第五次，丁海和汤一河一起录了两首歌。这两首是他俩各自创作的，像是个命题作文，主题是现在最想说的——汤一河写的是从美国回到中国，这十几年来新与旧给他带来的巨大冲击与生活的种种新奇与可能，丁海却一反常态地写了一首情歌。他难得在感情里有如此不安的状态，不确定的关系，不确定的未来，可他的内心却也是真真实实地想抓住点什么……

过去情感里的洒脱，现在想来，也许是真的没有那么在乎。

丁海如今的声音质感和十几年前相差很大，这是他们早就想到的，可真开口唱，一切却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容易——年轻的时候吃的是天赋少了些技巧，可如今不再年轻，单靠从前的那些经验，录出来的东西和想象中相距甚远。

丁海烦躁地靠在窗边抽着烟，汤一河看了半天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了口：“海哥，我觉得，你最好考虑一下戒烟……”

丁海愣了半晌：“好……”

第23章 第 23 章

前后折腾了两天多的时间，两首歌终于录好。最后的效果对丁海来说是个意外，因为他觉得自己似乎从此间渐渐摸索出来了一套与从前完全不同的，更适合他现在嗓音的唱腔。

时间不仅仅会带来沧桑，有时候，于歌手而言，它更多的也许是声音里的阅历与故事感，这是汤一河近来最大的感受。从前刚组乐队那会儿，他就曾惊艳于丁海的声音，那里面包裹着的叛逆与独立让同样热血的青年感同身受。而如今，他变成了人群里一个最平凡的普通人，褪了少年的骄傲，但沙哑而磁性的声音里带来的故事，一开口，便也能吸睛地抓住所有的注意。

他大概是天生就属于音乐的。

等混音完毕，demo版本的歌曲从音响里飘了出来，两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感慨的都有些想哭。

这是他们的第一个作品。

丁海抬头看了眼挂钟，时间指向了六点半，他起身拉开了窗帘，外面正是他近来都没见过的夕阳——当阳光一点点地被黑暗吞噬着，丁海却觉得自己似乎隐约能看到那背后被盖不住的希望，因为很快，一夜过去，朝阳会再来，光明也会重新笼罩在这片大地之上。

一曲结束，手机也在这个时间突然响起了微信的提示音，丁海拿起来一看，是姜安的。

姜：师兄你来北京了是吗？

师兄：嗯。

姜：那你现在很忙吗？

师兄：不忙。

姜：那个……你现在在哪儿啊？

师兄：我去找你吧。

姜安看着手机上蹦出的几个字就是一愣，只感觉对面人好像突然被什么附体了似的转了性，心里犹豫了几秒又变得雀跃着，告诉了丁海自己现在正在公司自己的工作室里。

那边很快就给了回复——师兄：等我半个小时，我去找你。

丁海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向汤一河打听了一下如何去姜安的公司比较方便，可对方一听地方就摇了摇头。

“海哥，你这地方半个小时估计到不了。”

“不会吧？”

“你知道北京有多大吗……还有，现在可正是下班高峰的堵车时间。”

离开北京太久，丁海早忘了这茬，他愣了愣：“那我坐地铁去。”

“地铁也可能挤都挤上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