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脩容迟疑了下,说道:“大兄当日在重阳赛会上落败,我父亲十分气恼,当时对他大加训斥,道他令陆家蒙羞,大兄自跪宗祠。过后,为避流言,父亲又安排大兄去往交州做太守,原本是想过些时日,就让他回来。”
“去年起,父亲为大兄安排婚事,只是大兄一概不应。父亲大发雷霆,数次派人传信,痛斥大兄不孝,说他若是不应,便一辈子待在那里,永不许回来……”
她望着洛神。
“阿弥,我知大兄为何不愿接纳婚事。他是心中还放不下你。他对父亲,原本极是孝顺,如此忤逆,是我生平前所未见。我极是担心。”
“原本若是这般,我也不会来寻你。但大兄去了交州之后,又染了热瘴,病一直不好。我私下问过母亲派去看他回来的家人,道他在那里,如今很是消沉,病得几乎形销骨立……”
她的眼睛红了。
“我知我不该来烦扰你的。但我又想不出,如今除了你,我还能向谁求助……”
她紧紧地抓住了洛神的手。
“求你,看在往昔交情,能不能写一封信给我大兄,劝他早些放下旧事,勿如此忤逆家父,更要保重好自己身体。我真的担心!我不想大兄因过去之事,这一辈子,真就死在那种地方。”
“如今应也只有你的劝,大兄才会听了。”
洛神一时心乱如麻。
她没有想到,自己从前和陆柬之的事,到了今日,在陆家竟还余波不断。
她更没有想到,陆柬之如今竟会是如此情状。
“阿弥,求你了,你帮帮我!”
她潸然泪下。
洛神迟疑了下,慢慢地点头。
她本就记挂着陆柬之。
不管他到底是出于何故,如今消沉至此。
便是出于过去的知音交情,她也不忍置之不理。
她沉吟了下,说道:“阿容,我作一琴谱,烦你代我转给大兄。他见谱,当知我心声。”
洛神通音律,陆柬之亦知雅乐。从前她每每新作曲谱,第一个便会叫人送去给他鉴赏,陆柬之从没有误过曲意,有时还会替她润色一二。
如今各自踏上了不同道路。
这一辈子,从陆柬之当日输给了李穆的那一场重阳日比试开始,两人便缘分尽了。
洛神清楚这一点。
她依然会牵挂他,心底里盼他一切都好,但真若化入笔端,反倒叫她茫然,不知应当从何落笔。
不如以曲代言。
知音若他,必能懂她的心声。
但愿往后,他能振作精神,做回他陆家世子该当有的样子。
陆脩容起先一怔,随即便明白了过来,露出感激之色,含泪道:“阿弥,多谢你了!”
洛神伸手帮她拭去面上泪痕,笑道:“莫哭了。我作了琴谱,便叫人送去给你。”
陆脩容再三道谢,因怕被陆家人瞧见自己在此,再坐片刻,便带了人匆匆告辞。
洛神知她难处,也不强留,亲自起身,送她出了馆舍,目送她背影离去,自己慢慢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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