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岳纶继续解释:“不过啊,这忠烈楼似乎是在几年前一夜之间拔地而起,之后便风卷残云迅速压倒京城一干娱乐场所,至于其背后究竟是何人,有好事之人查过,却一无所获,不过可以确定,其必定不是等闲之辈!”
我佯装打趣:“恐怕这‘好事之人’也包括岳公子你罢!”
岳纶不置可否,笑着回答:“道长说笑了,我一纨绔子弟,平日显得无聊,找人打探些八卦之事也无可厚非吧!”
我笑笑,随他上了楼,也懒得拆穿他。
第10章 岳纶
这时走来了一个小生,将二人领上了楼。道士留意到,一路上所经过的厢房,名字都颇有风雅——都是什么“念奴娇”、“蝶恋花”、“雨霖铃”云云。
进了一间名叫“扬州慢”的厢房,里头立着两个侍女与两个小生。
岳琯介绍道:“这些孩子名字也颇为特别,这两个叫‘红药’与‘豆蔻’,那边的两个小生,则叫‘初程’与‘年生’,皆是根据厢房名所取。对面那间‘滕王阁’更妙,小生叫‘长天’,而侍女则叫‘落霞’与‘秋水’!”
“倒确实风雅!”我附和,可心里却忽然想到,若是陈云先来了这地方,怕是更加喜欢得紧。
真是好生奇怪!怎么又想起那厮来了!
不多时,进来了一个茶夫子,一袭素衣,温文尔雅,气质非凡。
“岳公子,别来无恙,最近是越来越忙了!”茶夫子不卑不亢笑着问候。
“是啊,难得有时间,带有人来尝尝新茶!这位是徐道长!”岳琯伸手向我引了引。
“道长好!”弯腰作了一揖,连忙颔首。
“这次新到的,是什么茶?”岳纶扬了扬眉毛,颇为好奇地问道。
“回公子,近日新到了一批奇丹,乃上好的岩茶之一,与公子偏爱的雀舌尝来颇为相似。”
岳琯颇为赞许地看向茶夫子:“这忠烈楼日日人来人往,每个客人的名字喜好你都一一记得,委实不易!”
“分内之事,公子谬赞了!”茶夫子却只是笑笑,又与岳纶攀谈了一会儿,便起身辞去,招待其他客人了。
二人谈话多与茶叶有关,我从小饭都吃不饱,自然不懂这些风雅之物,也插不上话,索性静静地品茶,只觉得这茶似乎确实香些!茶夫子走后,我才终于有机会说两句话:“这忠烈楼里的人,倒真妙得紧!”
岳琯笑道:“那是自然!想进这忠烈楼啊,仪态姿色、修养气质、头脑眼界缺一不可。道长请看,这楼里的小姑娘,随便那个不能跟外面那些秦楼楚馆里的花魁媲美,这些小生若论文化造诣,恐怕也不比名列桂榜那些位差多远!”
我咋舌,岳纶继续道:“这忠烈楼里的佳话可不少——什么三顾茅庐请小生去府上当食客的,八抬大轿抬侍女去做夫人的,甚至不惜散尽千金只求春宵一刻的……”
“如此说来,岳公子倒好雅兴!对了,贫道看岳公子气量不俗,唐突问一句,不知岳公子是哪家贵公子?”
“嗨,说来惭愧,在下并非出身什么名门大户,只是家父前些年倒卖丝绸发了笔横财,我也便能过些舒坦日子!”
老狐狸,信你就有鬼了!可我嘴上也只能应个“原来如此”。
“对了,那道长来京城又是所为何事?”三句话又聊到了自己身上。
“贫道云游四海,恰巧行至京城罢了!”所谓礼尚往来,他不真心,我自然也不愿实意。
“京城卧虎藏龙,不比其他地方,道长‘行事’可得多多小心呐!”“行事”二字上加了个重音,听得我眉头不由得抖了一抖。
“糟了!贫道忽然想起来,还与他人有约,恐怕要先行一步!对不住了!”此地不宜久留!我心中快速打了个算盘。方才的交谈,自己并未占到上风,若再继续这么套下去,自己什么也套不到,老底却反要被对方扒光了。
“无妨!倒是我一个闲人,耽误了道长那么长时间!”
岳纶面上倒并无任何不悦之色。
“多谢款待!那贫道告辞,后会有期!”一拱手,退出房外,方觉得浑身轻松。
我也没骗他,我确实还有约,只不过把那约定时间提前说了两个时辰罢了。
晃晃悠悠晃至城郊时,天色渐暗。一回生二回熟,摸进了那宅子,便又见上回那女子坐在椅子上等我。不过这次屏风撤去,我终于能窥得她的庐山真面。
女子不算年轻,约莫四十多岁模样,面容姣好,妆容精致,透出一股威严。可一双眼睛却是风情万种,像要滴出水来。
“来了么!”女子朱唇轻启,缓缓道。
“嗯!”
“你就不好奇我是谁吗?”女子嘴角一弯,问道。
“你若想说,自然会说,何必我问!”我不否不肯,只不卑不亢地答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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