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鹤同他哥商量好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往沉香坊。
“司公子又来啦?”湘娘感叹道,“还从没见司公子对人这么上心过。”
“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司鹤笑笑,岔开了话题。
他曾经放了太多的心思和精力在陆钰身上,为了他而变得狡诈,变得冷漠。
他明明也只是想保护心爱的人啊,可最后偏偏是这个下场。
穷尽一生,孑然一身。
只是如今看来,他也可以做好多好多其他的事。
他可以作画,可以游湖,可以听姑娘们唱曲,可以看司雁练剑,可以看司鹭绣花。
可以帮助每一个需要帮助的人。
这个世界,并不只有陆钰一个人啊。
“湘娘,阿沅这期间的费用,都记我头上,回头我让人把银子送来。”
“司公子说的这是什么话,”湘娘捂嘴一笑,“这沉香坊有一半都是司公子的,照顾司公子的客人,应该的,应该的。”
湘娘给阿沅做了几件新衣裳,司鹤又取了点碎银给阿沅当盘缠,把一切都安排好后,小傻子却不干了。
“不——啊——”阿沅急了眼,扯住他衣袖:“不能、不能走!山里等!”
“你在山里等谁?”司鹤好言劝道,“你家人这么久没见你,肯定急死了,这外边多危险!”
“奶奶!”阿沅挣脱开司鹤,“奶奶来了!”
“你这个小傻子!”司鹤哭笑不得,“你奶奶要是能来找你,肯定早来了!”
他心里只当阿沅说的奶奶是个年逾古稀的老人,这临渊到承国的路途,就连汗血宝马也要跑上三四天,一位花甲老人怎么能受得了这舟车劳顿之苦呢。
阿沅却把他推开,跑了出去:“奶奶——奶奶——”
“阿沅——”司鹤连忙追了出去,“你去哪儿——”
这说话之际,阿沅已经跑到了沉香坊的门口,司鹤追不上他,只能先扶着柱子喘会儿气,便听外面有人说道:“君沅,你跑什么?”
说话之人的声音听上去已颇具岁月沧桑,然而话语里却带着隐隐笑意和怜爱之情。
“您是……”湘娘忙出去迎客,然而话说到一半却迟疑了。
“老身正是君沅的奶奶。”
君沅?
奶奶?
司鹤一听这话,三两步跑下了楼梯。果然,只见阿沅身旁站了位老人,虽已满头白发,但精神矍铄,气色神态非寻常古稀老人可与之相比。
.
当日捡到阿沅的时候,问他姓甚名谁,他只会说阿沅,于是司鹤便以为阿沅是他的名字。
老人穿着一身坠满银饰的临渊常服,柱了根紫檀嵌银丝的拐柱,此时正摸着阿沅的脑袋,怜惜道:“我当日有要事去办,便让君沅在观月山等我,本以为临渊隔这儿的路途,不过当天去第二天就回来,可没想到中途又给耽搁了。”
司鹤心下疑惑,“婆婆可知观月山多有凶险,怎么能让……”他把小傻子三个字给咽了回去,换了个词道,“阿沅还小,万一出什么事儿怎么办?”
“阿沅虽然智力比不过其他孩子,但要说在这深山老林里生存下来,还是不必担心他的。”
老人自称瑶台婆婆,阿沅是她收养的小童,他们婆孙二人此次前来承国是为老友寻一故人。
“多谢小公子这些日子来对君沅的照顾。”瑶台婆婆摸出两枚金锭交给司鹤,“这金锭你拿着,让你们破费了。”
“这使不得,使不得!”无论司鹤怎样推却,那瑶台婆婆执意要他收下,他只得道无奈笑,“这些日子都是湘娘在照顾阿沅,要说这金锭,也得给湘娘才是。”
瑶台婆婆一想,也是如此。便吩咐阿沅拿了金锭送去给湘娘。
阿沅一走,沉香坊门口便只有他两人。这沉香坊位于秣城月湖湖畔,身后又是观月山,除了打渔的渔夫和浣纱女,白天没啥人,只有到了晚上才是夜夜笙歌。
“小公子,现在四下无人。”瑶台婆婆眯了眯眼,缓缓道:“你可否告诉老身,你与安平侯,是什么关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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