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来搂在怀里,望着苏礼铮皱起了眉,“苏医生平时的冷静都到哪里去了,一个小孩子难搞过重病号?”
苏礼铮聊聊点头,苦笑道:“我不是这块料,小师妹快别为难我。”
说罢还拱拱手求饶,又跑进屋里给朱砂拉了张摇椅让她坐下,然后再到一旁去跟徐魏下棋。
朱砂看着他的一应举动,心里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新奇。
她的记忆里,与苏礼铮关系最好是在幼时,后来渐渐长大,他在她的回忆里只不过是经常同桌吃饭的被父母拿来做比较的别人家孩子,除此之外,她并不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
当然,在医院那个以人人烂命闻名的急诊科里黑得独树一帜的苏医生也是她对苏礼铮为数不多的深刻印象之一。
生活中却是没有的,她也只还记得幼年时他被祖父罚去跪药王像和后来苏爷爷去世时他沉默的送行这两样罢了。
直到近来和他关系回温,她才发觉原来长大了的苏礼铮也不是什么都会的,比如就不会抱孩子。
她回过神来,笑着问怀里的小宝,“小宝快看,爸爸和叔叔在做什么呀……”
“苏医生真的来啦?”她听见有人仿佛很惊喜的声音,忍不住抬头看了过去。
说话的是个上了年纪的阿婆,正对着苏礼铮道:“我刚才碰见阿薇,听她说你来了,我以为你出去了,没想到在呀。”
“下雪了,出不了门。”苏礼铮扶阿婆坐下,温声应道。
阿婆笑眯眯的问他:“自己一个人来的?”
“同师父家的小师妹一道来的。”苏礼铮摇摇头,一面解释一面往朱砂这边看了眼。
阿婆也跟着看了眼,见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转头笑着打趣道:“也是你的女朋友罢?”
“不、不是……”苏礼铮被问的囧然,忙摆手否认道。
朱砂也听见他们的对话,却不插嘴,只笑笑,又低头去握小宝那肉肉的小手,轻轻的揉捏着。
阿婆来也不是只为了看一眼苏礼铮,而是有事相求,“苏医生,我孙女前段时间咳嗽,医生给开了阿奇霉素,吃了好得差不多了,又咳,还发烧,退烧后又吃药,好得也是差不多,就是不断尾,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呀?”
苏礼铮年年都来,邻里都知道徐魏夫妻俩以前是医生,便问起苏礼铮,得知是省医院的医生,便有时会来问有个什么病痛怎么办才好。
问的大多是小毛病,苏礼铮问吃中药还是西药,有说吃中药的,他便认真扶了脉问了诊后开出药方,又叮嘱捡药前给坐堂大夫看看,遇到不确定的用药便打电话询问朱南。
这也是因为他在盛和堂耳濡目染得来的,相较于他的有天分与认真肯学,同样有天分的朱砂则没这份耐心了,只学了个半桶水,又念的是影像医学,与开药一事离得有些远,久而久之便技艺荒疏下来。
此时她听见苏礼铮问阿婆:“孩子是白天咳得多还是睡觉时咳的多,有没有痰,咳嗽之前有没有感冒过或者吃了什么东西?”
阿婆一面想一面回答,她年纪大了,回想事情有些慢,朱砂听得有一句每一句的,只听苏礼铮后来道:“您回去拿党参五克和生姜十克,水开后煮十五分钟,每天给孩子喝三次,每次喝的时候加一小勺蜂蜜,味道不难喝,孩子应当会接受的,喝四天也就差不多了。”
这是个叫观音应梦散的方子,用于外感咳嗽后期,迟迟不愈,干咳无痰或少痰,倦怠少气,扶正祛邪两难者,在彭坚教授的医案里,这样写道:“……感冒咳嗽虽称之为‘小病’,但治疗不当,可以迁延日久,即使治疗得当,有时也易留有一点尾巴,患者每天偶尔咳几声,别无不适,然而一旦受一点风寒,咳嗽又起,老人小孩尤其如此,患者大都不愿再吃药,惟’观音应梦散’颇受欢迎。”
她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祖父教她和苏礼铮背医书,“医之始,本岐黄。灵枢作,素问详。难经出,更洋洋。越汉季,有南阳。六经辨,圣道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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