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怕迟朗起身就走,可下一秒,他泪水纵横的脸颊就被一只干燥温暖的手覆住,是迟朗在替他擦泪。
“怎么把你惹哭了啊。”迟朗轻声道。
周青脉刹不住闸,还是呆呆流泪,他太累了,每天他都是濒死地度过,每天都是日历上划过去的一个数字而已,可他现在竟然在想,在奢望,自己能不能活。
“你知道吗,脉脉,这间酒吧有很多人在看你,你一哭,就更好看了,我就更想把他们的眼珠挖下来,”迟朗还是专注地给他抹着泪痕,口气和手法一样温柔,目光沉沉的,清清淡淡的,好像能看到他身体里面,“其实我们这几年有过很多次偶遇,在便利店,在餐厅,在路上,可是你总在想事情的样子,只看见过我这一次。我是不是不能再放手了?至少现在,哪怕是装的,你能不能是我的?”
周青脉懵懂地抽噎着,点了点头。
“我,可以和你……接吻吗。”迟朗的手指停在周青脉脸上。
几乎没有犹豫,周青脉力气突然大得吓人,他抱住迟朗,搂着衬衫下那副嶙峋的肩背,瘦太多了,太多了,他混乱地想着,张嘴含住迟朗挂着酒液的嘴唇,用舌尖去撬他的唇缝,迟朗也抱住他,接收他的舔舐。紧贴地,毫无保留地,他们就这样绞缠在一起,威士忌混着生啤,牙齿碰着牙齿,肉贴着肉,好像双双摊开了自己,成为靶心。
这个吻绵长、无章、刺骨,在这样的酒吧里,实属常见,只不过会让盯着他们俩的某些人因为猎物的丧失而扼一下腕,并不会换来一颗心碎。
迟朗的眼睛却渐渐亮了,他不舍地用指腹刮了刮周青脉嘴角的涎液,指背被打上炽热急促的呼吸,他用酒杯压好酒钱,揽上周青脉的腰就要走,不对,他要握着手,十指紧扣,在那么多向他们投来的目光中!周青脉并没有反抗,甚至很配合,一手拎着包搭着外套,一手任他握着,甚至,回握住他,就好像高中放学后,他做值日,周青脉留下陪他,等值日做完了,窗外斜阳似血,室内只剩他俩,周青脉就会一手拎着书包,一手任他牵着,问他去哪吃晚饭。
“你想让我带你去哪里。”迟朗问,他看见周青脉的红晕,在苍白的脸上,因缺乏休息而青黑的眼睑下,病态,至美。
“随便吧!”周青脉不再深低着头。
他们蹬蹬蹬顺着铁皮楼梯往上爬,好像两个冲昏了头的毛头小子,爬到了一层的出口,他们从地下出来了,寒风扑面,北京刮风的冬日凛冽到一种清透纯粹的地步,冻得他们快速地跑,手还是握着。
“刚才我跑来追你的,有些地方车开不进去,”迟朗跑在前面,回头看周青脉,“我们还要回饭店停车场取!”
周青脉点头,现在他什么都不愿想,只愿相信眼前这个人,跟着他迈步。
可迟朗却在离那停车场只有一条马路的时候,猛然停下,把周青脉拉进了一条窄巷,两边都是老胡同留下的老灰墙,连路灯也没有,黑得仿佛不在这个城市。
迟朗走得更深了些,也把周青脉拉得更深了些。
“怎么了?”周青脉问。
“我不知道,”迟朗摸着黑把他按在墙上,脸埋上他的肩颈,碰到硬邦邦的西装襟领,“我在做梦吗?我喝多了。”
“你喝得太急。”周青脉挣了一下,腾出点空间,把自己的风衣给迟朗披上,刚一披好,他忽然发觉,自己的皮带搭扣被解开了,西裤滑落半截,紧接着,内裤也被扒下,冻得他好一哆嗦,皮包都惶然掉落在地。
“……迟朗。”
迟朗不吭声,只是狠狠攥了一把他的那根东西,然后又柔情无限地揉搓,周青脉推他,大声叫着什么,他就用另一只手捂他的嘴,又往下滑,滑到颈间握着,一颗脆弱的喉结,被他扼在虎口里,正在难耐地滚动,周青脉喘得他心都要碎了,手里那根却滚烫,又硬又沉,渗出汁水,在他手里黏黏地套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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